忽然想起这两年,宫里人都道他宠着林婕妤,可是……他什么时候如今日这般看过林婕妤?
心里骤然冒出许多她从来不敢想的念头。
是因为锦灯才来的秀洲宫么……
从光阳炙热的院子里一走进屋里,光线的明暗剧烈变换,眼前一花,闭了闭眼,脚步没有停,浓郁的药草味扑鼻而来。
熏得鼻头发痒,锦灯甩甩头,抬步往前去,一个恍神脚下不知道踩到什么,身体失去平衡,她强撑着的那口气瞬间泄了。
倒下去的时候,她想着,幸好她抱着一堆药草,而身下也是药草堆。
一点不疼,她却晕过去了。
尾随而进来的帚灵看见了,在门口顿住了,极为复杂的心理交战。
跟着陈全往内院去的柳粥道擦了擦额头热汗,上前问道:“陈公公,今日皇上是来……”
陈全快步走着,抽空看了他一眼,踌躇着回了句:“你这是几天不在太医苑啊还是怎么着……前儿个永嘉宫的那位身子不适,这会儿正发脾气,太医死了好几个。”
柳粥道微楞,这几天他心思都放在药草上了,尤其是……跟着他们几人相处倒也算开心。
心思一闪,他才觉得这十几天都没有出去问诊了。
而孙太医也没有来找他,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两人进了内院。
柳粥道抬眼一扫,身体就僵住了。
院子里跪了一地人,都是太医苑的太医。
这么大的日头……
陈全也是一惊,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往屋里走。
柳粥道有些犹豫,这是去还是不去?
兴许刘浙还在气头上,自己去不是找罪受呢。
可是,才走了几步的陈全发现他没跟上来就回头看他。
眼神示意他跟上去。
柳粥道无奈。
陈全眼里闪过一丝笑,这会儿刘浙生的什么气,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作为一个看的多见得广的太监,他隐约估摸出了点端倪。
平日里,刘浙不会这么情绪外露的,这可是着实的没沉住气,不然也不会让这一院子的人都跪着挨罚了。
所以啊,带着柳粥道进去,不管多大的火,自己该不会被殃及的。
进去的时候,刘浙坐着饮茶,面色沉静,一双眸子盯着茶水,看不出来异样。
陈全当先跪下去问安,柳粥道也规矩的跪下,声音沉定不少:“臣柳粥道叩见皇上……”
闻言似乎回神了的刘浙抬眸看他。
垂着头的柳粥道感觉到那视线着实不同以往。
他进宫的时候,刘浙已然是登基了,那时候他真心佩服这样一位少年帝王。
够狠绝,沉敛,但是,这些远远不够,更多的是刘浙睿智,勤政爱民,冷漠无情,却不是冷血残忍。
这些不是所有帝王都具备的,他只是特例。
聪明人很多,真正睿智的却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刘浙越发的敬畏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多他漠视生命的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