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和挺直的背脊瞬间垮了,他禁不住抬袖摸了摸额角虚汗,天威难测啊,刚才刘浙可是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里面饱含着他无法猜透的蕴意啊……
大步出了千庆殿的刘浙要是知道俞子和如此想他最后不经意的一瞥的话,估计要扶额长叹了。
陈全疾步跟上,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身子一凛,能大阔步的不听圣谕就追上来的除了那人还能有别人?
毫不犹豫的缩了缩头就往一旁退,可怜他的脚当真是伤着了,这一着急,走得慌了……隐隐作痛。
还没等他多想,一股重击袭上肩膀,“陈公公,走得这么急干什么?”
略带笑意,是属于他特有的轻佻无赖的语气。
忍着剧痛,陈全呲牙咧嘴的回身笑道:“奴才给摄政王请安……”
“可怜就两条腿了,”刘勤策似笑非笑的打断他,眼神在他上下一扫,尤其是在两腿上多停留了下,“怎么也不好生护着……”
纵使陈全脸皮厚,也不由被这话兑的脸皮青白交加,燥得慌。
他垂下头躬身行礼,身子微微发颤。
刘浙在前面听见动静,顿步拧眉道:“摄政王果然心善,怎的听说府上又夭折了位小世子?”
刘勤策脸一僵,笑意顿消,“皇上真是关心微臣……连这等小事都知道。”
陈全抖抖索索的退下了,这气压不是他能承受的。
继续往前走,刘浙没有在搭理他。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从千庆殿到长兴宫,几乎横跨了整个皇宫。
秀洲宫里歌台暖响,春光融融。
得了消息知道刘浙终于要动沈相了,林婕妤大悦。
连忙让帚灵叫了墨子进内殿谈话。
锦灯这几日是丢了魂一样,总是走神。
见墨子与林婕妤两人嘀嘀咕咕的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她顿觉无趣,随手拿了本书就出去了。
回了偏院又觉得冷清,心烦意乱的就丢了书想睡觉……
脑子里又浮现那日从刘浙怀里醒来的场景,她禁不住翻身将头埋进被窝,手脚一顿踢踏,发泄似得,在内心嚎叫:啊啊……
晚上,林婕妤遣人去叫她,这一天的功课都没做,怎么人不见了?
锦灯心里有事,脸色不好,林婕妤说什么她都听,问什么却都不会回答了……
那日她回来的时候,秀洲宫里闹翻了,到处找人,连带着来看她的阿絮都焦急上火了一场。
她倒好,回来就丢了句:我困了。
躲进偏院大睡一场。
林婕妤等人自然追着问出了什么事。
锦灯支支吾吾的只说迷路了,天黑禁夜后就找了个地方躲了一晚上……
如此荒谬而蹩脚的解释,林婕妤当然不信,见她眼神闪躲,面色却无异,晓得她是铁了心不说出来,也就没再过问。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珠帘卷起。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粉红色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正当她准备循循善诱的问锦灯一些事的时候,帚灵进来了。
“娘娘,瑞安宫的那位在外面候了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