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日,她按时随着容嬷嬷学礼仪,一个见到长者该如何行动的动作,她做了整整半个时辰。
膝盖骨都麻了,腰腿也是一阵麻痹的疼痛。
“知道为什么会痛么?”容嬷嬷难得开了尊口。
锦灯艰难的摇头,这个久了自然会僵硬,会麻木,会痛啊。
“你今日比前两日开始腿麻酸痛的时间要晚。”
只说了这一句,就让她起身,活络一下筋骨。
锦灯丝丝的直抽气,想着她的话,不禁暗叹,做久练出来的忍耐力,这是暗示自己等哪天能一天维持一个动作都不动,腿不酸,脚不麻了就算成功了?
“下面,要学的,将是最重要的一个,遇上皇上,要行什么礼。”
锦灯蓦然忘了疼痛,揉着膝盖骨的手一滞,低垂着头。
像是惦记了一件东西,却想不起来放哪里,急切的寻找,无果。
然后,突然有一天,在某个角落,看见。
涌上心头的感觉,那么复杂,有点惊喜,随即是埋怨,最后化为无奈。
惊喜的是,突然的发现,它没有遗失,埋怨的是,为什么出现的这么晚,最后的无奈是,它已经毫无意义了。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终是冷了。
所有宫人都能分配到几套秋衣,那日除了是领月钱,还能领新衣。
随处可见,那些终日或平静或忧郁的脸,有了一丝喜悦,无论是老宫人,还是新入宫的。
“天冷了,锦灯,待会我带你去织锦司挑几件秋衣。”
刚从太后那里回来,锦灯犹自沉浸在刚刚琢磨的佛经里,万物皆无物……
随口就答道:“万物皆无物,衣服也是物,既是无物,我穿它做什么。”
阿絮正在整理衣箱,闻言噗嗤一笑。
锦灯回过神,微哂,“那晚会就去,紫株姑姑下午一般来的早……”
两人匆匆吃了午饭,就去了织锦司。
那还是锦灯来永嘉宫近一个月来,第一次出永嘉宫的门。
隔着老远就看见,一圈又一圈的人挤在织锦司外面。
气氛很热闹,三五个人聚在一起闲谈话余,皆是微微带笑,大多是低等的宫女太监。
若是,宫里有位分品级的,织锦司都会着人送去,不会让他们来取。
当然,也有例外。
就如锦灯,被阿絮领来自己挑选,那织锦司的管事,也是个眼尖的,看见阿絮立马迎上去问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他。
阿絮拉过锦灯说,“邵管事,有她这身量的秋衣么?”
邵管事诧异的转而看向锦灯,这一看也是一怔。
眉眼精致,锦丝织的珊瑚色襦裙,沥青的宫绦系出似柳腰肢,如墨青丝上唯有一只素白珠玉发钗,幽妍清倩,不免感叹虽是稚嫩非妖娆绝色,却也有着让人惊艳的娇娜。
这都是阿絮的功劳,她自己也不照镜,根本都不知道这些,而每次被阿絮装扮一番去见太后,都会引得对方微微浅笑。
对她的态度是与日俱增的温和宽怀。
锦灯只是越发的顺从乖觉,来掩饰内心的惶恐不安。
“咳。”阿絮不悦的轻咳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