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探手去摸她的额头,顿时被烫的一惊:“糟了,这真要烧糊涂了!”
“你怎么不用毛巾浸了凉水先给她敷上降降温啊!”柯管事怒了。
福子一听立马跑出去了,柯管事来回的踱步,终于显现出焦虑来。
离天亮还早着,敷了凉毛巾仍是无用,那脸蛋是越烧越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别说福子急的冒泪,柯管事也看不下去了。
这真的会烧死人的。
“你看着,别离开一步,我马上回来。”
丢下一句,柯管事急步出了门。
福子慌的心里七上八下,嘴里开始喃喃自语:“莲月,这孩子要不行了,你快救救她啊……”
等待是漫长的,福子除了一遍又一遍的替换毛巾,毫无办法。
而那天晚上的事情,福子记了一辈子,不仅是因为小灯笼差点送了命,更是那天晚上,她见到了阔别了近七年的姐姐,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人。
“还愣着干什么,扶桑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声音不大,却真正的不失威严。
推门而入的人,第一眼没有看福子,而是将她连柯管事都呵斥出去,随她而来的扶桑手里端着一个大坛子,直接走进来就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就去掀开盖在小灯笼上的薄被。
在旁边傻了半天的福子被柯管事拽了出去,门随后哐当的关上,将她震回神。
“她,她是阿絮么……”
柯管事不敢看她,转身就要走,福子抓着他的手不放,没有喜悦,真的没有,纵然知道死了七年的姐姐突然出现,可是,此刻她的心中,只有悲伤和难以置信:“你骗我?你们骗我!当年那碗药真的没毒……原来真的没有……唔唔……”
柯管事被她突如其来的的话吓的一跳,连忙扑上去死死的捂住她的嘴,使劲全身力气将她往自己屋子里拖。
屋内却是死一样的静寂,扶桑低着头认真的替小灯笼脱衣服,好似没有听见屋外的动静一样。
“阿絮姑姑?”直到将小灯笼剥了个干净,站在床前的人还没有动,扶桑试着唤了声。
夏日的月光很亮,此刻却只剩半边弦月照着窗,似蒙昧珠光流淌了一地,烛火微微幽灭不定,淡淡的酒香迷漫着,室内笼罩在一片暗色中。
那一大坛子,就是酒。
伸手揭开盖子,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她简衣素髻,容色秀婉,“她竟然还活着……”
那声音清婉苍凉,绝不似进门时的那声怒斥。
扶桑抿着唇不敢多言,一直看着,看着她最敬爱的姑姑,颤抖着手用浸湿在酒坛里的布巾去为床上的人拭擦身子,一遍又一遍。
冰凉入骨的酒,火热灼烧的身子,冰与火的对撞,小灯笼难耐的开始呻吟,慢慢的竟然呜咽出声,凄凄切切的,声音如蚊。
只是这个暗夜,却那么清晰,如雷震耳。
小灯笼醒来已是第二日下午,天光明媚,晴好无云。
她手脚无力的爬起来,屋子里有股很浓烈的酒味,熏得她有些晕,只觉得头重脚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