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子王从的无能让王桂越发思念年初才故去的长子王伦了,虽然王伦也能力平平,但至少在兄弟里他是最出挑的,就好比是在矬子里拔大个儿。
王桂很清楚自己的病情很难好转了,可自己的次子王从不能独当一面,自己几个长成的,已经入朝的孙辈更是羽翼未丰。
王桂已然暗中运作想把被贬出汴京的唐建重新回朝,纵然唐建不可能一回来就入主中书省,只要他能回朝,一切就都还有转机。可惜皇帝始终不肯就唐建回朝松口,王桂很清楚随着自己的病情加重,他在皇帝以及朝堂的影响力在逐步的减弱。
王桂不奢望继续延续王家门庭的辉煌,他只想让子孙能一直富贵下去,而不会落得人走茶凉,甚至是树倒猢狲散的下场,至于将来自己是否死后还被清算,子孙们因此受到连累王桂不是没想到。
龙椅上这位不可能万岁万万岁,而东宫太子是主战派,更是木鹏举的最强拥护者,一旦东宫太子坐上龙椅他很可能会给木鹏举平反。
喝了汤药稍作歇息后,王桂吩咐守在病榻旁的次子王从:“帮为父取纸笔来,我要趁着清醒的时候为陛下上一封陈情表。从儿,你要切记多咱为父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你立时把我今日亲笔写就的陈情表呈到御前,务必有你亲自上达天听。”
“父亲,您莫要思虑过甚,您会好起来的。”王从的眼圈儿微微泛红,他根本不敢去相父亲有朝一日会不在,若父亲不在了整个王家又当如何 ,该何去何从呢?
王桂微微苦笑:“纵然秦皇汉武都未能逃脱死劫,孔孟圣贤终成枯骨,更何况我等凡人呢?从儿,为父这把大伞已经不能继续为尔等遮风挡雨了,汝纵不能代替为父成为为王氏一门遮蔽风雨的那把大伞,但至少不能让自己浑身湿透。”
“儿无能,让父亲担心,儿不孝,害父亲缠绵病榻却还要为儿孙殚精竭虑。”王从扑通一声跪在了父亲的病榻前。
天知道身为相府次子的王从面对长兄坏了事时,他曾在无人的角落欢喜不已,相府没了嫡长子,那身为次子的他就有了脱瘾而出的机会。而今面对相府的风雨飘摇,王从方知被父亲期望,成为相府未来的接班人意味着什么。若兄长还在的话,所有的重担只会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面对跪在地上面露悲怆,形容憔悴的次子,王桂没有过多苛责,而是继续语气缓缓的交代着:“老夫没想到东宫竟然在大理寺还有耳目,这次康群没死不是我们筹谋有疏,而是低估了太子的手段。从儿,接下来不管大理寺发生什么都跟相府无关,尔等只需沉得住气,静观其变就好。你们根本不是东宫那黄口小儿的对手,老夫更是低估了他。”
“父亲的意思是太子力保康群?”王从试探着问。
王桂冷声道:“那康群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东宫真正相力保的是薛仁杰。东宫不希望大理寺卿易主。”
正在家里休沐的大理寺卿薛仁杰本想带着才纳的江南小妾出去逛逛呢,怎么也没想到一宿的功夫大理寺监狱竟出了一桩大事,自己大理寺卿的位置眼看就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