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后半夜梅蕊跟宋嘉佑才睡去,俩人闹了个小别扭,和好以后自是缠绵无尽意。
若不是明日一早宋嘉佑继续上朝听政,代皇帝处理政务,他哪舍得轻易放过梅蕊啊。
没睡多会儿就到了该起来准备上朝,梅蕊捆的眼睛睁不开,自是不肯起来伺候宋嘉佑上朝去。
恰在这个时候苏木把才收到的消息禀报给太子:“殿下,丞相府传来消息丞相夫人在几个时辰之前去了。”
丞相夫人秦氏缠绵病榻有些日子了,最近一阵子先是吐血,然后水米不进,这些消息自是瞒不过东宫,以及盯着丞相府的满朝文武。
宋嘉佑听到秦氏死了,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思虑一番才附在梅蕊耳边轻声道:“秦氏死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梅蕊听到秦氏死了的消息瞬间精神起来:“看着王桂一次次经历跟亲人死别,我心里才舒坦。”
宋嘉佑淡声道:“但愿老贼撑得住,支撑到为木大帅平反那一日。”
梅蕊轻哼一声:“好歹秦氏是一品诰命夫人,她这一死朝廷必须得有所表示。东宫要同皇帝看齐,殿下可懂?”
宋嘉佑瞬间了然:“我心里有数,时辰还早,卿卿快些再睡会儿,为夫知道娘子累坏了。”
“都要去上朝了,殿下还这般不正经。”梅蕊从暖融融的被窝里伸出纤纤素手在太子殿下胳膊上捏了一把,这才作罢。
王桂的夫人秦氏是将近子时的时候嘎的。
王桂眼睁睁看着同自己荣辱与共的老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流失,身体开始逐渐变得僵硬。
锥心刺骨的痛让王桂险些摇摇欲坠。
曾经他为了逃命想要丢弃在半路的结发妻,如今却先他一步而走,王桂觉得自己一般的魂魄也随之脱离了这垂垂老矣的肉身。
遥想数十年前自己金榜题名,意气风发,曾是多少王公大臣家里的座上宾。
初见秦氏时,她站在一株盛放的桃花树下,人比花娇,顾盼生辉。
被虏北国,风声鹤唳的五国城里,王桂带着年幼的孩子们住在简陋的帐篷里战战兢兢等着秦氏归来。
他们爷几个的安危全都系在秦氏同征南大元帅纳兰宗毕的巫山云雨之间。
纳兰宗毕不光杀人如麻,而且在那什么上更是残暴,据说大燕的嫔妃,公主因侍奉时让他不满意说杀就杀,或者赏赐给大头兵当玩物。
回到中原,多少个夜晚王桂跟秦氏相互意味着在昏暗的灯火旁秘密商榷如何取得皇帝宋询的信任,如何完成北人安排的使命,促成南北议和,大燕向北国年年上贡,岁岁称臣。
构陷木鹏举便是夫妻俩密谋的结果。
王桂以为自己和发妻秦氏将会始终同来同归,没想到发妻却先自己一步而去。
惆怅人间万事违,同来何事不同归。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王桂念着巨大悲怆之下写给亡妻的悼亡诗《半拾桐》哭倒在了秦氏的灵前。
王桂的晕倒可把王家子孙给吓坏了,府里的两位太医赶忙来抢救,经过一番抢救后王桂这才悠悠醒转过来。
王桂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倒下,至少得把孩算成器的几个孙辈给扶持起来,还有就是把因为被打死太子小舅子的小儿子连累离开朝堂的唐建掉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