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熹微的阳光艰难地穿透窗帘缝隙,像细长的手指,刺在我肿胀的脸上,我悠悠转醒,脑袋昏昏沉沉,仿若被一团浓重的迷雾包裹。还没等我彻底清醒,门铃急促响起,那尖锐的铃声在安静的屋里突兀又刺耳,我一个激灵,起身趔趄着走向门口,满心疑惑与不安。当我打开门的瞬间,看到阿龙站在门口,刹那间,我头皮发麻,全身血液仿若瞬间凝固,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我以为是自己熬夜熬出了幻觉,使劲揉了揉眼睛,可他依旧直挺挺地站在那儿,真实得可怕。我心里“咯噔”一下,恐惧像决堤的潮水般漫上来,铺天盖地将我吞噬,这咋可能,阿文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他坠崖死了吗?
阿龙整个人面色苍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仿若刚从冰窖里爬出来,嘴唇干裂泛白,眼神透着诡异寒气,像两口寒潭,深不见底,藏着无尽的秘密与恐惧。我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蹦出来,磕磕巴巴地惊问道:“阿龙,你……你不是死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阿龙皱着眉,眉心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一脸焦急,额头上青筋暴起,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带着几分急切与惶恐说道:“阿强,你胡说啥呢?是阿文出事了呀!我们爬山时,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出现个暗河,那河水像发了疯的野兽,湍急汹涌,阿文一个不小心,直接掉进暗河里头了,水流那叫一个急,他被冲走前还声嘶力竭地拼命喊救命,我啥都顾不上了,扑过去使出浑身解数也拉不住啊。”说着,他还用力扯了扯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水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那水渍在地面洇出一片湿漉漉的痕迹,跟昨晚阿文身上带着的水渍情形一对比,我心乱如麻,像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噬,阿文与阿龙的话像两团错综复杂、死死绞缠的乱麻在脑海里翻搅,一个言之凿凿亲眼见对方坠崖,一个满脸悲戚坚称对方被暗河吞噬,到底谁真谁假?我在心里疯狂嘶吼,他俩可都是我过命的兄弟,咋能这样,到底瞒着我啥,还是说这山上有啥邪门事儿发生了,难不成有一双无形的、充满恶意的“大手”在背后操控这一切,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为求真相,驱散心头那如鬼魅般缠绕的疑云,我咬着牙,鼓起勇气决定重回那座山。山脚下,阴云像一块巨大的铅灰色幕布,沉甸甸地笼罩着,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树林静谧得可怕,一丝风都没有,茂密的枝叶层层叠叠,仿若一张张巨大的黑色大口,吞噬着仅存的光亮。偶尔,风像个哀怨的幽灵,穿梭其间,发出“呜呜”的低吟,似有隐隐哭声,那哭声揪着我的心,让我毛骨悚然。我咽了口唾沫,那唾沫在干涩的喉咙里艰难滚动,硬着头皮往里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双腿发软,膝盖直打颤,心里直发怵,像只受惊的兔子,可想着兄弟情谊,那多年积攒如钢铁般牢固的情谊,还有那诡异得让人夜不能寐的谜团,我咬着牙,攥紧拳头,指甲都嵌入掌心,逼迫自己一步一步往前挪。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前行,记忆里往昔三人登山时的欢声笑语,像欢快的鸟鸣在耳边回响,与此刻死寂阴森的氛围反差强烈得如同冰火两重天。我眼眶不禁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怕又怀念,怕这未知的恐惧将我吞噬,怀念曾经单纯美好的时光,更多是对前路、对真相的未知恐惧,像面对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不知等待我的是什么。临近事发地,地上有凌乱不堪的脚印,深深浅浅、交错纵横,还有随意散落的绳索,以及那疑似血迹的暗红色斑块,在灰暗的地面上格外刺目。我心跳如雷,“砰砰”声震得耳膜生疼,手心冒汗,湿漉漉的满是汗水,呼吸急促得像破旧风箱,“呼哧呼哧”响个不停,身体也微微颤抖,像深秋里飘零的落叶,暗忖这地方怕真是不祥之地,他俩到底碰上啥要命事儿了,是触怒了山神,还是惊扰了藏在这深山老林里的神秘“东西”?
崖边,我俯身查看,崖壁陡峭得近乎垂直,怪石嶙峋,尖锐的石头像狰狞的獠牙,深不见底,底下云雾缭绕,仿若连接着地狱深渊,摔下确实凶多吉少,让人胆寒;不远处暗河入口,幽黑深邃,像一只巨大的、择人而噬的怪兽之口,水流汩汩,透着彻骨寒意,那冰冷的水汽扑面而来,让人浑身一哆嗦,掉进去也绝难脱身,定是九死一生。正全神贯注勘查着,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哒哒”声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我猛地回头,阿文和阿龙竟并肩站在那,他俩眼神阴森冰冷,仿若两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嘴角似有似无挂着诡异笑意,那笑意比哭还难看,透着无尽的阴森与恐怖。
“阿强,你来了,既然好奇,就别走了。”阿文开口,声音不再熟悉,带着股透骨寒意,像从九幽地狱传来的呢喃。阿龙接话:“这山上秘密太多,我们不过是祭品,你也留下作伴吧。”说罢,他们步步紧逼,像两只捕猎的恶狼,我慌乱后退,脚跟踩空,身体急速坠落,风声在耳旁呼啸,像恶魔的咆哮,绝望中眼前闪过往昔美好时光,那些温暖的画面如流星划过,最终我坠入无尽黑暗,那山上秘密,也随我一同被埋葬,再无人知晓究竟谁在“说谎”,只余山林依旧,静看人间生死悲欢,守着那可怕真相,隐匿于迷雾之巅,仿若一切都未曾发生,却又留下一串让人毛骨悚然、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在岁月里悄然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