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传授弟子十分严厉,乃是由师寻徒,看中了哪个有修道的资质,非是立时将之收入门下,而是设下种种考验之道,待得弟子通过考验,向道之心坚定,才会收归门下,还要从外门弟子做起,传授粗浅法门,待到修炼有成,德行无亏,才拔擢至内门弟子,再传授大道精要。
太玄剑派的内门弟子,已然可以得传种种精妙道法,但最为根本的六大真传,却仍旧不能学到。唯有修炼更下一级的道法。凌冲则不同,身为掌教嫡传,又为门中立下大功,郭纯阳亲口允诺,不必经由考验,直传根本道诀。尤其星斗元神剑术,却去金丹境以星神合剑道,其他筑基功夫与星宿魔宗本门几乎无异,更是魔道第一的修习法门。
玉琪姑娘坐在一张胡椅上,手托香腮,也不知自家何时方能被哪位长老看中,传授法诀,脱离了贱役,也学那门中高手,驾驭剑光飞来高去,胡思乱想之间,一时却是痴了。
凌冲盘坐静思,北方玄武七宿之法唤作玄武执明壬癸真诀,乃是吸纳七宿星力,凝聚玄武真神的无上法门。其中还包括了修炼先天壬癸神水的要诀,先天壬癸神水自具阴阳两仪,化育先天后天万物,滋润大道,乃是一等一的化生神水,位列先天七大真水之中。
凌冲一夜存思修持,也不过采到玄武七宿第一宿南斗六星中第一星天府星的一缕星力,正要一鼓作气。修炼周天星力者,便有一个好处,无论日夜,皆有星力环绕,只不过日者太阳之力大些,夜者太阴之力又盛,但对于修炼四象四灵真法,却是无有丝毫影响。
凌冲于黄昏时端坐存思,运转玄武法门,依旧去感应遥遥不可知处那一颗天府星星力。有了昨夜膻中穴一缕星力引导,这一次十分容易便感应到了天府星,未几之时,又有几缕星力被他牵引下来。周天星辰亘古已存,穿梭无数时光不坏,周天星力更是无穷无尽,无虞有采尽之嫌,但这一方世界与玄武七宿所隔何止亿万之遥,天府星星力无穷无尽,但落在凌冲头上,却只有一丝一缕,一忽一毫,十分微弱。
就是这一丝一毫的星力,在凌冲如今境界看来,却也精纯之极。他运转玄武心法,勉力吸纳天府星力,一夜过去,总算又采到了三缕天府星力,与之前的一缕星力纠缠一处,就在膻中**化为一粒水滴,悠然旋转不停。
惟庸道人曾言道,他丹田处的阴阳之气乃是天授,绝无再进一步的可能,叫他不必再管,还说甚么阴阳之气牵扯到了先天五太之道,绝非生灵所能染指,凌冲听得云里雾里,但惟庸道人自不会害他,便再不去管阴阳之气。
天府星力化为一团水滴,晶莹剔透,只是略显幽寒之气,本是在膻中**安然流转,丹田中阴阳之气忽然躁动开来,眨眼游出丹田,闯入膻中穴,一口将天府星力水滴吞入。凌冲猝不及防,只是一路行来,阴阳之气着实给了他不少惊喜,这一次不知会有甚么变化,非但不担心,反而还兴致勃勃内观起来。
天府星力为玄武七宿所,本是桀骜不驯,但在阴阳之气面前却温驯的如一个小姑娘,任由自家被吞。阴阳之气将天府星力吞入,运转了一圈,似乎不甚满意,又一口吐出,便自顾自游出膻中穴,又在丹田中稳稳落地。
凌冲连忙内视膻中,不由叫了声苦,却见天府星力之前有水滴大小,被阴阳之气一炼,居然只剩一半,虽然更见精粹,但一下子少了一半,还是令他颇为不爽。再看丹田中阴阳之气,似乎有了一丝丝增长,只是极不显眼。他机缘巧合,练成这一团后天阴阳之气,本是靠着强行吸纳血灵剑中血河真气与自家太玄真气相抗,阴阳互斗,方能补益阴阳之气,之后失了血灵剑,便再无血河真气进项,这团阴阳之气便一直坚持至今,还时有逸散。
如今将天府星力刷了一遍,将其精炼,也能壮大自家,也分不清时好时坏。凌冲自定中醒来,叹息一声,苦笑不已。阴阳之气有利有弊,利者可以精炼星力,为自家打下坚固道基,弊者,辛辛苦苦引来的周天星力,还要被阴阳之气分润一些,如此一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凝聚成一团本命星光,更别提本命星团,星光种子了。
凌冲抬头一见,又是一天正午,勉强下楼。玉琪见他有些失魂落魄,浑不似昨日那般神采飞扬,不敢多问,伺候他用了午膳。凌冲吃了几口,便命撤下。玉琪壮着胆子道:“老爷,那凤兮姑娘如今在宫外等候,说是要等老爷出关,无论何时,皆要来拜见一番。”
凌冲正在心思翻涌,思量如何能加快汲取周天星力。既然阴阳之气能精炼星力,万万没有不用的道理,只能从开源上着手想办法,幸好百日之后,还可入天巽宫中,倒要问一问惟庸师伯,有甚么法门能加快汲取星力。就不信星宿魔宗那么多弟子,每人皆是老老实实每日打坐存思,吸取星力,若无取巧之法,便是坐上一百年,也未必能修成本命星光。
听得玉琪禀报,微一愣神,说道:“也罢,着她进来。”玉琪领命而去,不旋踵间,引领一位俏丽少女款步而来。那女子身披大红斗篷,妆容精致,周身英气勃,确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之意,正是凤兮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