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起过了有生以来,最热闹的年。
宁州城也不同往常,山上有人下山了。
是英台派人送姒家女人回去的时候,顺便邀请的。
年后,当她们还沉浸在春耕大忙的喜悦中,几千公里外的建安都城,早已血流成河。
多年后,有神书记载:
灾年,有兽食人,人相食。兽巨大,冲云霄,有四首,一口吞数人。
倒也没野史上记载得那么夸张,娄娇明明是细嚼慢咽。
一口一人。
男皇缩在那张象征至高权力的金上,张着大嘴“啊吧啊吧”。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娄娇一点点靠近。
最终,死在她的嘴下。
娄娇不愿吃他,他太脏。
咬死后,她便坐在了金椅上休息,直到晋安进殿。
“你喜欢那张椅子?”
娄娇点头:“大,纯金的,我喜欢。”
“那行,送你了。”
“多谢。宫外如何了?”
“路上有许多吓死的人,还有很多人精神失常,开始相互撕咬,我便把城门关了。”
娄娇望着雕梁画栋但压抑的天花板道:“杀了你的亲哥哥,还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百姓’,你会觉得我残忍吗?”
晋安撩起裙摆坐到台阶上,膝盖支撑下巴:“怎会,你是为了我,为了天下女人。
就算我食君之禄,也没必要忠君之事。毕竟那禄本该有我的一份。
你助我清醒,勇敢休了前驸马,还告诉我许多未来之事,这是冒着生命危险在给我提醒。
我怎会背叛你,怎会为了几个男人就觉得你残忍?生活在皇城根里,又有几个人是干净的?
干净的人在这里买不起房子,说不准还雇不起马车。享受万城供养,出了事,只能说都是命。
说起来我这话站着不腰疼,但你今天的目标若是我,我也没什么废话。
人人都觉得自己无辜,但又有几人真无辜?哪怕是我,也曾是压迫者之一。
如今这样,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娄娇问:“那这座皇城该怎么办?”
晋安扶着腰起身:“哎哟,老了。我会扶持侄子上位,我垂帘听政便是。”
“为何不自己上位?我可以帮你。”
晋安笑了:“我的生命顶到头还有二十年,二十年后又是一场厮杀,朝野震动。何必。
不如扶持一个年轻的女人,让她至少在位三十年往上,这样能做的事更多。”
“你有人选了?”
晋安背过手去,望着窗外的浓浓夜色:“或许有吧,但她现在只有十岁。”
“男子五岁登基当傀儡的比比皆是,这个年代的十岁女子,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谁说不是呢。”
......
当娄娇再睁眼,已经回到那座藏书阁。
她身旁是发呆的姜枫,她们面前放着一本《英台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