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与思 作品
38. 回信
这是少有的,主动往来的客人。
远远看着便有人往里通传。
赵青蓝今日失了分寸,一路横行无阻,这些小厮也不曾阻拦,直往那主院而去。
有几日未曾前来,这院子又变了一番模样。她抬头一看,这牌匾也不知什么时候挂上去的。这笔墨瞧着,有些眼熟。
姜玉珂听闻外间动静,从厨房之中探出头来。
吃食的鲜香滋味从里飘出,好一个烟火人间温馨之静。
赵青蓝拉着她便往屋子中去,姜玉珂任由她拉着,一边挥手让守在门口满脸苦色的小厮都散去。珊瑚令了命,将小院中的闲杂人等都驱逐开。
赵家小姐出身医药世家,赵太医官居太医院之首,虽然有些大大咧咧不喜繁文缛节,但也从未像今日这般失态过。
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珊瑚带着人离开,仍能听见里间传来隐隐惊呼。
“什么?”姜玉珂将口中的惊呼捂下去。
跑得口干舌燥,赵青蓝一口气道出,将桌上的茶饮一饮而尽。玛瑙十分有眼力见,又添上了一壶热茶。
抛却初始的失态之后,姜玉珂很快便平静下来。
??
赵青蓝不解道:“难道你早知道卫琢欲同陈若雁订婚?”
今日之前确实不知,不过是那日太后以陈家小姐为她道歉为名组了一个宴会,在席面之上暗示过卫琢,她当日也曾帮他说过两句话罢了。
不过瞧当日情景,卫琢应当是不愿。宁肯得罪太后,也偏偏要指鹿为马,让这事儿彻底完蛋。
但如今又峰回路转,确实奇怪。
心中虽这样想,但姜玉珂却道:“早有苗头,不过没想到这事儿竟然会出的这般快。”
赵青蓝又悔又气,拉着姜玉珂的手道:“小小姐,当日真真是我做错了。算我在外多年瞎了眼,竟看错了这个腌臜鬼才。口上说着什么非卿不娶,道貌岸然,实则便只是家中豢养的一只软脚虾。遇上大事便什么都不成了。他明知你与那陈若雁素有瓜葛,竟然还同意了这门婚事,这将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情分往哪儿丢。”
对这大大咧咧常年在外的好友,姜玉珂是有过一点脾气的。见着她三番两次为此事致歉,她心中便也将此事揭过。毕竟是从小一同长大的情谊,再加上赵太医对她实在照顾有加,便不曾发过火。
赵青蓝知道,更加歉疚:“委屈你了。”
姜玉珂道:“你知道就好。”
听着语气,应当是不会生气了。赵青蓝方才娓娓道来,原是今日她同祖父在宫中当值,太后宫中的人前来取药在一侧碎嘴被她所听见。
这卫首辅家中长房夫人一早便进宫了,在太后宫中坐了许久,出来时眉开眼笑,当是连庚帖都换过了。
“也就是说这门婚事并未经过户部尚书大人家的门楣,直接便从太后那边走了。如今,应当是板上钉钉了。”
赵青蓝匆匆的来,若是为着她前些日子做的那糊涂事,也不必如此着急忙慌。同姜玉珂说了半晌话,情绪倒是稳定下来,还有闲心扯些朝堂上的派系政见。
但瞧着姜玉珂兴致缺缺,便现行告辞了。
……
北镇抚司之中,崔肆将从江南递上来的密信翻开,脸上阴晴未定。
余白一直盯着这块,将线人的消息尽数道出:“户部尚书陈大人秘密在江南安置了诸多宅院庄子,手下佃户几千,账册不明。手下的兄弟将人盯得紧,又有莫家商户之人帮忙,方才查出一些。”
“大人,圣人不曾细究,是否还要继续盯着。”
崔肆道:“继续盯,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余白道:“是,暗中的探子来报,太后似乎有意同卫家联手。”
哦?
崔肆抬眼,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看来江南的事已然传回上京了,又或许是狗急跳墙,想着先攀一尊大佛将地位扎牢固也未曾克制。卫家长房长孙,这确实是不错的一个选择。
不过这卫琢,文人铁骨,当真能应?
……
没过两日,卫首辅长房嫡长孙同太后母族户部尚书嫡长女陈若雁定亲的消息便传遍了上京。
众人皆道:郎才女貌,好不般配。
卫琢此人天纵奇才,丰神俊朗,美名远播。
陈家姑娘花容月貌,身份尊贵,也是上京之中诸多郎君的意中人。
这般组合当真是羡煞旁人。
虽上京之中偶有流言,但这同他们尊贵的身份比起来,还真算不上什么。
……
崔肆今日当值,大步往月华居来,远远便听见有泠泠琴音从院中倾泻而出。曲音婉转清脆,缠缠绵绵,似有诸多哀愁。
他走至门前,恰听院中姑娘幽幽一叹,似有无边愁绪。他心中一紧,预感成真。想着她应当会为了青梅竹马定亲而苦恼,但真看见了,心中却无端升起一股无名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