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秋月 作品
24. 第 24 章
他拖了只矮凳放在了赵帘不远处，茶壶放在那张她刚做完的八仙桌上。耳边窸窸窣窣钻木头的声音一刻不断的钻进程璟的耳朵里，倒不觉得烦，只是挠得人心痒痒。
“赵小姐稍微喘口气，来喝杯茶。”程璟邀请道。
“啊。”赵帘这次没有推辞，放下手里的刻刀接了过去。毕竟水是才烧好的，握着杯子都是烫的，不过这感觉也不错，被刀柄硌得酸胀的手心似乎都缓解了些。
“目前瞧着今天的进度不错，天黑之前就能结束。”赵帘吹了吹茶，“说起来这几天咱们都忙得焦头烂额，都没好好吃过几顿饭，更别说多久没尝到我的手艺了。今天我做饭，程先生想吃什么？”
一切都和平常没有半点区别，至少瞧着赵帘表面上是。可程璟还没完全从刚刚发生的事情里缓过神，他还是不相信赵帘回心甘情愿毫不后悔的选择在他身边吃这样的苦。
“赵小姐随意。”程璟现在哪有心情去想晚饭吃什么。
“那好。”赵帘把茶杯放到桌上，随即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程璟偏着头垂眼瞧着她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的话终于溢了出来。
“赵小姐，我想了好久，还是觉得你轻易地拒绝了钱老板的邀请不是太明智的选择。你应该不了解他，不知道他的实力和背后的商会有多么……”
“程璟。”赵帘没有听他说完便打断了他。这也是她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一直以来她都称程璟叫‘先生’，刚认识时是礼貌尊敬，时间久了这样叫又多了些别样的亲近和调侃的意味在里面。
这样突然的叫了名字，虽没什么不妥的，但听着还是叫他感到不太舒服。
“我没有把这个决定当做是个玩笑，就像我和钱老板说的那样，一字一句都是真的。”赵帘郑重道，“我知道我自己想做什么，怎么做。确实，钱老板什么实力和那个什么商会有多厉害我确实不了解，但那又怎么样，我相信我也可以成为他，甚至超过他。”
“程先生也可以的。”
紧闭了一天的大门吱呀作响地被推开来，赵帘手里拿着块半路捡来的烂木根，表情淡淡的回了家。她似乎是累的，走路的步子都变得拖沓起来，但又似乎很是精神，把木头放到窗口后又马不停蹄的开始到后院去自己做桌子了。
家里的工具并不齐全，毕竟原主父母也不是木匠，基本也用不到这些东西，能备着几样常用的家伙事就已经不错了。赵帘每天早出晚归，连赶制桌子的时间都是一点点挤出来的，更别说去买一套现成的工具，索性就只能将就着用现有的这些，不过也不算耽误事，就是效率有些慢而已。
那张要送给程璟的螭龙麒麟八仙桌如今只剩两周的木刻没有雕好了，赵帘掐着指头算了算，这两天她稍微累些，一天雕出一周来，两天后正好是陈叔那订单的交货日，晚上叫程璟留在厂里做饭，自己拿地排子拉着桌子过去，给小程老板一个大惊喜。
这样的计划也给了赵帘很大的信心和鼓励，似乎身上那些忙了一天的疲累在此刻瞬间消散掉了，雕木头的手都变得有力了起来。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赵帘拼命的赶着进度，终于在第七天的中午刻下了三十张桌子的最后一刀。
程璟带着舒姨和周姨将做好的所有方桌一个个搬进了厂院的空仓库里，又从剩下的水曲柳料子中拣出还能用的清点好放了回去。一切都结束之后，这个在赵帘来之后谈到的第一笔生意也算是真正完成了，现在就等陈季华带人过来把货运走，顺便验一下成品是否满意，所有的所有都算是功德圆满了。
好在一切都和他们所期盼的一样，陈季华看到三十张几乎完美的桌子是十分满意，并且在最后结清尾款的时候多给了一百块，程璟两人本来不打算要的，可却抵不住陈季华坚持硬塞过来的心。
“说实话，其实这次生意我是有些故意给你们出难题的，特别是赵小姐。我明知道厂里就你一个能上手做活的还给你出难题，能在七天之内做出这样高质的全雕花的八仙桌，而且全部结构都用的榫卯，这样的工程量就算放在专业的家具厂做，也是很难做到的。”
“所以多给这一百块钱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我单纯佩服赵小姐罢了，拿这点钱权当是陈某以后同咱们厂子长期合作的定金，怎么样？”陈季华说着，将那张百元大钞放在了程璟的手心里，余了还作宽心地拍了拍。
“我绝对相信这些桌子会让那饭店老板大吃一惊的，只要成功将名声打到市里，咱们还愁没有生意可做吗？这件事不仅对你们俩有好处，于我也是个很好的赚钱机会，这可是难得的双赢。”
这话说的确实不错，赵帘心里是有些激动的，毕竟这要是真有效果，也是拓宽了他们的财路。但无论她想得有多好，最后同不同意还是要听程璟的，毕竟真正的老板还站在这儿呢。于是赵帘转头将目光投到了程璟身上，耐心的等着他的回答。
“既然陈叔这样说，这钱我是绝对会收了。”程璟笑着将手心里的钱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希望真的会像陈叔说的那样，那就是皆大欢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