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秋月 作品
3. 第 3 章
真受不了，这个时代为什么逢人要叫先生，听着就不好听。
“真的不用了。”程璟摆摆手准备转身离开，赵帘见此顿时慌了，她刚找到的机会，可不能让它就这么轻易的跑了。
“程先生，”她又叫道，“你难道不想让你的厂子好起来吗？”
已经走出了几步的程璟听到这话又转过了头，似乎是这话戳到了他心上。赵帘没再说话，她在等程璟开口，果不其然，男人双手插兜缓缓朝她走来，随后停在了她面前，上下反复打量着赵帘。
“谁跟你说我的厂子不行了？”那双略有侵略性的眸子垂下来，赵帘感受到了这极强的压迫感，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但下一秒她又不甘示弱的继续道：“那换个说法，你不想你的厂子更好吗？”
“我凭什么相信你？”程璟反问说。
赵帘说着伸出了她的两只手，回答说：“凭我这双手。”
就在程璟要开口的时候，赵帘截住了他的话，“跟我来吧。”
说完她便转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程璟没说出自己的话，只能默默的跟在身后。
到了赵帘家，程璟四周观察了一圈，偌大的院子干净整洁，干净到像是没人居住的样子。赵帘给他引到了院子中间，又搬来个椅子给他坐。
“你家这椅子，是你自己做的吗？”程璟问道。
手里拿着水杯准备给他倒水的赵帘听后却是不好意思的笑了：“这倒不是，椅子是家父买的。不过你喜欢这个款式我也可以做。”
一定要给老板留下一个好印象，赵帘心里默默想。她把水递了过去，而后自己拽过一个椅子坐到了程璟对面，“程先生，给我点时间，好吗？”
程璟喝了一口水，没有回答。赵帘看出了他的意思，兴冲冲的准备工具材料去了。不一会的工夫，她就抱着一堆东西回来了。
“你要做这个？”看见她是动真格的，程璟有点不可思议的问道。
“对。”赵帘却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图纸都不用画，相信我，很简单的。”
“大概需要多久？”程璟问道。
赵帘挑出了一把锯子和一把锉刀，思索了一会儿回答说：“一个时辰就够了。”
程璟听后是一脸惊讶，毕竟这椅子看着还挺复杂的，这姑娘对他夸下海口，也不知道是真有本事还是信口开河，反正自己现在没什么事，就在这儿看看吧。
“好，你做吧。”其实他还是对赵帘不太感兴趣，如今现在自己厂的单子不多收益不好，再招工进来对他没什么益处，可能就像镇上那些人说的那样，自己早晚会折腾地厂子倒闭，然后败光所有的钱。
可能他听他爹和镇上人说的，直接去城里当官就好了。
赵帘叮叮当当地开始了，为了展示自己的技术，她准备利用自己拿手的榫卯来做整个结构，于是她挑了木料便说干就干，画线定卯一气呵成。
程璟在一旁默声看着，见她动作娴熟，一点工具都不用，于是十分不解道：“你就这么确定你画的地方是对的？不用工具吗。”
“不用，我这双手就是我最好的工具。”赵帘笑道。
而后她拿起双面锯锯开榫头，又拿起凿刀修改细节，就目前来说，程璟能感觉地到她是有点东西的，于是稍微提起了些兴趣，将椅子拉进了些继续看，但是看着看着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我记得你在黄老三那做的时候，是先凿的榫眼吧，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嗯？”听到程璟的疑问，还在凿木料的赵帘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神情都跟着一起放松下来了。
“你观察过？”赵帘眯起眼，嘴角微微上扬，“你可以猜猜为什么。”
程璟摊开双手，道：“我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现在问你了。”
赵帘见状又低头继续做自己的活儿，她重新找了两块木料，依旧是画线定卯，动作利落。
“我这回做的这个，叫燕尾榫，一般都是需要先做榫头，这样后面才能更方便修改榫眼，燕尾榫更结实，而且好看。”
凿木料的过程很费心力，没过多久赵帘头上都出了虚汗，嘴上还得时不时和程璟搭话，着实有些累人。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所有木料都已经按画线凿好，最后一步拼装开始了。
把横撑和凳腿锤在一起，再是凳面，赵帘的速度很快，动作利落而且十分准确，凿的榫眼分毫不差。看到这儿不得不承认，程璟是打心底里佩服这姑娘，但面上依旧平淡如水，没有表现出来什么。
“看你做的这么熟悉，是谁教你的？”
话音刚落，赵帘的动作肉眼可见的顿了一下，她抬起头，对上了程璟那双等待答案的眼睛，只一瞬，又落下了目光。
“我爹教我的，从小就教，我也有天分，学得很快。”
这不是这个时代的她的记忆，程璟不认识她，所以她敢说。
她爹是商人，祖上世代是木匠，他带着她娘和她游历于各国各地，空下来就会教她做各种木工活，小到一个盒子，大到柜子胡床，她学的很快，做好的东西就随时卖，这样帮爹娘赚了不少银子。
只剩下最后刨木面的步骤，赵帘加快了速度，程璟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到她身旁看去。
他抬手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微微点头道：“不错，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你很厉害。”
见成果得到了肯定，赵帘拭去额头上的细汗，面上欣喜万分：“所以呢，要不要考虑让我进你的木料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