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

    在离开薛家后刚过戌时,今日除夕,摊贩早早回家,街上行人也少,大多都被吸引看东大街的灯会和歌舞去了。
 




    许君安下午离开通明山时,曾交代楚昱帮自己送新制的敷药,以此让那些还留有症状的村民痊愈。
 




    而寒笙出门一趟后被许久未见的林三婶留下,除夕夜准备给他做一桌拿手好菜。
 




    微风卷起街旁零落的枯枝,哗啦绕过许君安脚旁,她抬头将视线投向通明山。
 




    云层铺在漆黑的夜空,不见星月。
 




    除夕的话,她可以去地宫看看究竟,毕竟今天的把守可能会松懈一些。
 




    匆匆脚步踏过覆霜的青石板,留下带着裂痕的薄冰。
 




    离开之后,那些被风裹挟而跑的残枝被墙边拐角挡住步伐。
 




    墙后拖曳出两条狭长的影子,其中一人的身体前倾,嘴唇微动。
 




    “在她那边的任务结束,大哥出来之后会让你把证据带回京城,地宫那边你也不用去。”
 




    那人腰间的香袋随风摇动,风刃顺势带走一缕零陵香气。
 




    “好。”
 




    ——
 




    “喂!你怎么进来的?!”
 




    洞口鬼鬼祟祟前行的许君安被人大声呵斥住,守卫跑到她面前却骤然停住,举烛照亮她的脸,见是一个女人,脸上一怔,左右瞧了瞧,见四下无人,随后满眼兴奋。
 




    “嘿嘿……整天光看八王耀武扬威了,没想到年底老子也能爽一爽!小娘子,快过来!”
 




    那人开始躲闪,“但是奴家怕没时间了……”
 




    那女人假意打理发髻的同时,手腕轻转,从发间抽出一抹银亮,随后亮色匿于手中。
 




    守卫随意地将烛火往墙空隙里一放,慢慢邪笑着靠近女人,“哈哈哈哈哈怎会?娘子多虑,和我一起不怕没时间,日日良宵……”
 




    在喜形于色的守卫就要欺身上前的一瞬间。
 




    噗呲,银簪大半没入那守卫脖颈之后又被立刻拔出,黏湿的血液霎时四溅,两人的距离几乎呼吸交换,许君安能清楚地看见他瞪大的眼珠,听见他嗬嗬的喘气声。
 




    在他倒地断气的下一秒,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在上方徐徐开口:
 




    “这不是没时间了?”
 




    抹去脸上和身上的血迹,许君安随意擦了擦簪子又插回发间,拿走墙上的烛火往深处疾走。
 




    她知道自己刚才拿烛火的手轻微颤抖。
 




    她杀人了,回不了头,他们会对自己失望吧。
 




    但只有这里能找到梨白草。
 




    洞口又渐渐随着她的远去而暗淡无光,忽然一只苍老有劲的手握着刀靠近地上刚死去不久的尸体胸口。
 




    血腥味再次加重,同时伴随着轻笑声。
 




    “进去之后,我期待你的答案。”
 




    洞穴陷入死寂。
 




    ——
 




    许君安越深入地宫越觉得它不简单,无论是从它的建材用料还是规模大小,都让她毛骨悚然。
 




    让她白天晚上看病一辈子,也造不出来这里的一堵墙。
 




    不过忽略没有阳光,这里对某人来说可能真是一个世外桃源。
 




    路上几乎是逮着一个杀一个,那银簪今天可算是喝饱了血。
 




    然而走过一刻钟,很快许君安的步伐渐渐慢下来,眼前的岔口让她犯了难,除了方向,两个路口几乎一样。
 




    她的眼神扫过墙上的画,沿墙搁置的上等紫檀桌上的小玉瓶,还有旁边的青纹瓷瓶。
 




    她蹲下身掂起小玉瓶,往其中一条路扔去,以为会有机关。
 




    却只有玉滚地的骨碌碌声,另一条路同样安全。
 




    如何是好?
 




    事实证明,玄学还是能解决很多问题。
 




    “拿簪子放地上转几圈吧,指哪走哪。”
 




    ……
 




    最终听从命运安排的许君安没有回头地走向左边的路。
 




    这一走却让她傻了眼。
 




    一步一画,画中不再是之前淡雅的梅兰竹菊和四时风景,竟满眼全是美女。
 




    她没敢细看画,这还不算完,走几步就出现诗文,五言七律都有,韵也多种多样。
 




    许君安驻足,好奇心过剩扫看几行,随后从耳朵开始渐渐变得绯红,最后染红脸颊。
 




    这不是正经诗文!!
 




    她不再多看,转身拿着烛火向前跑,背后的包裹因跑动发出哐啷声。
 




    半个时辰后,许君安一路都没见到守卫。正当她感慨自己终于不用见血时,路尽头传来铁链声。
 




    正当她转动手腕上的袖箭准备迎战时,下一秒待她看清,霎时失神。
 




    一些花容月貌的女子聘聘袅袅地走向她、路过她,而她们似乎没看到许君安一样擦过她的肩膀离开。
 




    目不斜视,动作僵硬,行尸走肉。
 




    脚腕上带着镣铐。
 




    冰冷的铁链声撞进许君安的脑中,连带着她全身如同被冰水从头浇过。
 




    许君安使劲晃晃脑袋,深吸一口气,才算平静下来,心里仍是痛的。
 




    再往前走几步后,天光透过门口的纱帘跃入许君安的眼睛。
 




    她又往前走过几步,风拂轻纱掀起一角,此间对话也悉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