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当看见刘弈歌进门把怀中高烧不退的人放在床铺上后,雅间另一旁的赵三被一口水呛住,拍拍胸脯断续道:
 




    “咳咳……大哥,你有新欢了?怎么也不跟兄弟通个气?”
 




    这反应倒是让刘弈歌有些哑然失笑,“你好好看清楚她是谁!”
 




    待赵三上前两步仔细打量了一下,逐渐摸清楚状况,床榻上那个因鼻塞而呼吸困难的人正是当时救他的许君安。
 




    愣了许久的赵三在刘弈歌的眼神暗示下,立刻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转身开门下楼,叫小二送水。
 




    而刘弈歌看着那个发热昏睡的人有些束手无策。
 




    就在此时,他看见床榻的被褥有些褶皱,顺着褶皱痕迹看去,视线最终锁定在那双攥紧的手。
 




    在汗水划过她脸颊的下一秒,那双眼睛陡然睁开,瞳孔发散后下一瞬又因为清醒而恢复正常模样。
 




    许君安缓缓坐起身,偏头时她的视线扫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清晨悄然降临,天光透过驿站的窗棂洒落在屋里。
 




    晨曦的光影勾勒眼前人的轮廓,连带他的发梢也熠熠生辉。
 




    被盯着的刘弈歌忽然躲开阳光,阴影瞬间吞噬他发梢的光影,他靠近坐着的许君安,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她的头,示意她自己发烧的事实。
 




    心有困惑的许君安还在怔愣,声音有些结结巴巴,一不留神把心底的疑问全盘托出:
 




    “你……为何会在……”
 




    她注意到刘弈歌的行为,眼睛里的光忽然暗淡。
 




    “说来也巧,发现你是意料之外,倒是你为何会被捆在薛县令的书房?”
 




    被提问的许君安,猛然意识到,当时那个自己误以为幻听的声音,竟真是属于如假包换的刘弈歌。
 




    那句话在自己脑海里不断冲撞,敲击她不安的心。
 




    “为何要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
 




    思及此处,她的嘴角染上轻浅的自嘲笑意。
 




    不然呢?去哪里弄清楚石像的秘密?又如何知晓真正医治吴家村村民的方法?
 




    说她老好人也好,太过高看自己也好,只是她不想看他们受折磨,只是……
 




    想救,她愿意救。
 




    阳光已然填满整个房间,许君安的思绪突然被刘弈歌扑通跪地的声音拉回现实。
 




    糟了,刘弈歌不能被阳光照到!
 




    她挣扎着掀开被子起身,三步两步替他把轮椅扯过来,却又因为独自无法将刘弈歌扶上去而干着急。
 




    而隐忍腿部刺骨疼痛的刘弈歌眉头紧锁,嘴唇因为用力抿成一线,汗水布满额头的同时,手指死死嵌入大腿中。
 




    一滴汗水不偏不倚地落在他扶在腿上的手背,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恰在许君安绝望地想使尽最后一丝力气时,屋门被踹开了。
 




    拎着两个热水壶的赵三差点刹不住车,因为那两个人都坐在地上,一个脸上痛苦隐忍,死死摁着双腿,一个面色泛着病态的红晕,半蹲着想要拉起刘弈歌。
 




    任凭傻子也能看出来这是什么情况了,赵三无奈叹气,认命一般放下水壶,帮着许君安一块将刘弈歌抬上轮椅。
 




    待刘弈歌渐渐习惯双腿的酸痛后,他才抬眼望向已经缩回被里的许君安,轻揉眉心,试探性问道。
 




    “找到梨白草了吗?”
 




    他问到了最关键的利益核心问题,而这也让许君安头痛的脑袋开始调动记忆。
 




    “……在通明山,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人让我进山了。”
 




    许君安觉得已经交给他了一份满意答卷,毕竟才一个月就找到如何上山的方法,实属不易。
 




    然而下一秒,刘弈歌略带吃味的责怪让许君安一听后不顾发热,猛地从被子里钻出来。
 




    “呵,恐怕你心里是不把我当回事的吧?毕竟你还想救其他人。”
 




    刘弈歌看着她的眼睛瞪大,心里更觉得好笑,他笑许君安看不透自己身边的人被他渗透。
 




    “你说什……”
 




    “你把吴家村村民的命当命,却忽视了我也是你要救治的人,不是吗?!”
 




    “你派人跟踪我?!”
 




    “跟踪是为了别让你刚踏出京城就死了,再说了,我说的不对吗?那些村民跟你毫无瓜葛,死了就死了,我与你利益绑定,你不应该以我为先?”
 




    许君安眸光一沉,面色带着寒意,毕竟这人说出口的这些话实在令她接受不了。
 




    和她从小接受的观念实在大相径庭。
 




    “那我想问你,十三年前赵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又清楚了吗?”
 




    空气弥漫着火药味,受责问的刘弈歌同样没有敷衍她,静静直视她,回应道:
 




    “……过几天我会想法子弄到卷宗,我会用笔誊写原本,但你必须把梨白草送到我手上,一手交药,一手交卷宗誊写。”
 




    忽然她觉得自己太多管闲事,实在是想把方才自己扶他上轮椅的双手剁掉。
 




    这人太过自私,太过冰冷,心就像石头一样冷硬,捂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