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袖微漫 作品
75. 金麟州（17）
轩辕集趁着清晨雾气还没散去，想再去地牢看看许澈。
一个陌生的小兵拦住他的去路，他露出手臂上金乌的图腾刺青：“大人，我们教主已恭候多时了。”
轩辕集心中警铃大作，没想到丹若居然寻到了东夷。
许是因为她下的毒蛊失了作用，失了对他的桎梏心中难安罢了。
轩辕集明白不去见她只怕会后患无穷，眼下还在契丹族中卧底，便低声问：“你们教主眼下在何处？”
小兵将一小卷书信递给他：“大人只管今日前来。”
这个地方……仿佛在契丹境内，金羽教果真能力非凡。
轩辕集借口去别处寻些木材研制兵器，几个将领忙于军事，让他早去早回。
他随即将跟在自己身边那几个小兵甩掉，便策马前往。而暗处有一道目光循着他远去。
到了地方后荒凉一片，此处雪水已经消融，清晨雾气浓重，寒气渗人，轩辕集不由得裹紧了外衫。
他百无聊赖地在地上蹲了一会，依旧不曾见到有人前来。
只怕她在戏耍他。
轩辕集倒也不动怒，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旭日徐徐从大漠另一端升起，璀璨夺目的光辉瞬间洒满了整片大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远处炊烟升起，颇有壮阔辉煌之感。
“阿集。”清冷的女声瞬间响起，在大漠中荡漾起回响。
轩辕集心头微动，内敛了神色转过身去看她。
孤若曼陀白净的面庞冻得微微发红，吐出的气息在四周氤氲起团团雾气，旭日的光辉尽数洒在她瞳仁中，熠熠生辉，她身着雪白的狐裘，脚上穿着浅蓝色的云头锦履，像是遗落大漠的珠宝。
轩辕集扯出笑意：“教主怎么追来了契丹？”
孤若曼陀道：“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前来。”
仿佛是为了故意气她，轩辕集道：“就算教主还想控制我，但我已经除掉了体内蛊虫，自你将我放走后咱们已经两不相欠了。”
“我只是来看看你是否还活着，倘若你死了，只怕长公主又会怪罪到我头上。”她不甘示弱回应。
轩辕集这几日胡须浓密，已长到了下巴，却没有打理的机会，他目光涣散，早就疲惫不堪，比起对面光鲜亮丽的孤若，自己却仿佛一个穷困潦倒的乞丐。
他目光收敛了几分，不再看她。
“我没死，教主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以离开了。”
孤若鼻头一酸，之前手下禀报，轩辕集从云城一路过来皆打扮做乞丐，形容憔悴粗鄙，一见却比形容得更加严重。
她难以克制自己地冲上去：“即便你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你的父母难道就忍心看到你这副模样？”
“就是为了他们，我也要这样做。”轩辕集草草道。
她眼眶微红：“你还在怪我给你下了蛊毒？”
轩辕集拱手：“我怎敢怪教主，教主所为，不过是为了让我顺利离开金羽教，在下感激还来不及。”
“你不知道，我下的毒是……”
“即便现在教主知道我想做什么，也已经来不及了。”轩辕集径直打断她。
“据我分析，大颂与契丹打起来，你们只会坐收渔翁之利，这对金羽教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教主也没有理由阻止我吧？”
孤若语塞。
“更何况这里还有长公主的人盯着，即便教主想做什么，还请先斟酌清楚。”轩辕集警告。
孤若挑眉：“我是没有理由阻止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那个孩子牵连进去！”
轩辕集疑惑：“你是说许澈？此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孤若笑道：“我原本以为你神通广大，只需掐指一算便知天下事，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却丝毫不知。”
轩辕集更为困惑：“许澈为何会在这里？你又如何知道？”
孤若道：“我且问你，你们当晚是否抓到了两个大颂夜袭的士兵？”
“的确，其中一个气息奄奄，另外一个像白面书生，我还送了些药给他们……”轩辕集说着说着恍然大悟。
“你是说，那孩子就是！”
“你现在知道了又能如何？契丹军营牢如铁笼，即便金麟军想攻进去，都要再三斟酌，更何况你孤身一人，倘若我再晚些告诉你，只怕你已经误杀了她！”孤若陡然提高音量，抓住他的衣领。
“眼下能救她的除了你我再想不到他人，更何况长公主难道舍得牺牲掉她？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轩辕集恍然大悟，内心急迫。
虽不知许澈为何千里迢迢前来此处，她假死后又是如何脱身，但眼下已知道了她的下落便不是难事。
他一口答应下来：“你放心，我豁出性命也会保住那孩子。”
“最好是这样。”孤若道，“长公主让你混入契丹军营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