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门边的长椅上,顾人语就这么窝在陈北质怀里,脸上还挂着泪,却已经睡着了。
陈北质自然也注意到了来人,他完全可以先一步离开,可是看着顾人语紧拽着他衣襟的小手,他终究是没忍心推开她。
方子博冲身后的两个组员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识趣的分别走到两边,方子博一屁股也坐在了长椅上。
“既然回来了,怎么也不去家里坐坐,我父亲一直很惦记你。”
方子博声音压的很低,好似怕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人儿。
陈北质小心翼翼的将盖在顾人语身上的外套往上拽了拽,有意盖住了她的耳朵,这才出声回应:“刚回来,还没得空。”
“哦?那你在忙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方家振和陈朗原曾经是兄弟更是战友,所以他们两个小的时候也经常在一起玩儿,只是长大了学业重,后来一个当了警察,一个进了部队,也就不怎么联系了。
算起来,两人也有七八年没见了。
再见面,早已没有了小时候的亲切,反倒是相互的猜疑和试探。
“也没什么,不过是找了个工作,在大学里做体能教练。”
方子博扭头打量着陈北质,见他神色如常,竟没有半分紧张的感觉。
“我听说你在部队马上就要提干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方子博再次试探出声:“是为了陈伯伯的事?”
陈北质淡漠扭头,回看向方子博:“我父亲的事不是有你们警察呢吗,我能做什么?”
小时候的少年是阳光善良简单的,可如今再看见陈北质,方子博却觉得自己有点看不透他了。
那双眼,再也不见小时候的纯真,反倒更像是深沉的汪洋,看不到底,却隐藏着惊涛骇浪。
两人突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秦严拿着药回来,看见方子博和那两个组员的时候人都傻了。
“卧槽!”秦严下意识低呼出声。
两个组员也看见了他,想要抬手阻拦却被方子博阻止。
“没事,让他过来吧。”
秦严连忙走到陈北质跟前,一边将药递给他一边用眼神询问。
陈北质微微摇头,示意秦严安心。
“如果方队长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她还得擦药。”
说话间,陈北质已经起身动作轻柔的将女孩儿横抱在怀里。
方子博看着顾人语,眉心紧锁。
在陈北质转身离开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提醒出声:“陈北质,你知道她是谁,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我劝你最好考虑清楚,她只是个大学生,很多事都跟她没关系。”
陈北质脚步微顿,低头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因为疼痛还在小声哼唧的女孩儿:“我知道。”
“还有旁边那位朋友,跳楼自杀可是最难看的死法,下次还是换个主意吧。”
秦严脚下一个踉跄,连头都没敢回,脚下却像生了风溜得飞快。
直到三人已经出了大门口,方子博依然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口中小声呢喃了一句:“但愿你真的清楚自己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