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我们真的要如夫人所言,不跟老爷说小老爷这些日子所遭遇的事情吗?”粗犷的声音在这风雪之间炸响。
为首论雄壮仅比发声的汉子略差一筹的周云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弟弟:“憨货,老爷亲赐我等孤儿周姓,又供我等长大,这天大的恩情之下我们又岂能不说。”
“可是夫人吩咐了。”被叫做憨货的周石作为这条运输队伍的队副,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了几分难色。
小厮周云自然知道如今的周府违抗自家国公夫人的命令会遭遇何等惩罚,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什么都不透露。
“我们不说,老爷猜出来之后逼迫我们说的,不就行了。”
在来的路上,周云就已经想好了如何令自家老爷发现不对的方法了。
说话间,他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的人,拱手道:“诸位,到时候见了老爷就把这几日在府中的表情拿出来,老爷自会发现,给我们小老爷做主,只是到时候可能诸位要被夫人责罚了,这里我先给诸位道个歉赔个不是。”
“云小子,你这些话就不用说了,我们受了国公爷的恩惠,如果这样的事情连我们都不说的话,我们哪里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国公爷啊!”队伍行列的最后,一个岁数较大,却坚持上山的男人咳嗽了一下,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扎带,眉眼之中带着几分怒意。
只是,就在这些人还在攀登通往玄真观的阶梯的时候,周通并指如刀,在那漫天风雪的加持之下只是瞬息就剥去了眼前这棵建木通天松的树皮,甚至在刀气划过了树木的瞬间,将那些树木劈砍成了长短粗细不一,一根根恰恰好是用来修建道观的木条。
只是,此刻,周通抬头,之前还带着笑容的面孔之上只有前所未有的愤怒。
呼吸之间,前所未有的热意升腾,将那些还没有落到周通身上的雪花都尽数蒸发。
“光祖,冷静一些,说不定刚才是你的错觉。”张老道企图安抚周通,只是,此时此刻他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一个武人,一个巅峰的武人的心血来潮,又怎么可能不预示着自家亲人的出事!
风呼啸而过。
周通的耳朵动了动,那张包含愤怒的面孔之上的狰狞消失了,只剩下了那压下了愤怒的可怕平静。
“叔父,不用劝我,家里过来跟我告状的人到了。”停下手中的活计,一记震脚,在将地上的木头震得飞起的同时,周通抬脚连踹几次,翻转之间借着巧劲将那些木条砸入了道观之前该有的坑洞之中。
在这个时候,知情识趣的张老道看了一眼帮助他一起扶正木头的两位老友,在两位老友默默点头同意之后,三老道躲到了道观仅存的房间中去。
这是周通府邸之中的事情,他们不用听,也不能听。
“这个时候还照顾我的面子。”周通看了一眼那已经离开的张老道,弯腰拿起一根木条,细细打磨着上面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