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裕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朱雄英的样貌,心中思忖着:“祝英?这究竟是哪位皇子啊?”他心中虽有挣扎之意,想着殊死一搏,可一想到朱元璋那令人胆寒的威严,顿时又没了那胆量。想自己苦读十几载,方才在洪武十八年的科举之中,侥幸挂了个三甲之名,若不是得兄长提携,哪能在这般年纪就坐上这莒州知州的位子啊。虽说莒州只是一附属州,可相较于那些一同出身的同窗,自己也算是强了百倍了。
“吾还没坐够这知州之位啊!”郭裕暗自叹息,又想到了自己的兄长,可旋即又明白,此事既涉及到皇室成员,兄长怕是也不敢牵扯其中,帮不上什么忙了。
思来想去,郭裕觉得眼下唯有撇清自己与此事的关系,方才有一线生机。
念及此处,郭裕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喝道:“来人!”
莒州的吏目毕贵听得呼唤,赶忙快步跑了进来,恭敬地问道:“郭大人,有何吩咐?”
郭裕圆睁双目,怒视前方,紧咬着牙关,大声吩咐道:“先以劫狱之名,把牢房里崔大胆那几人处理掉,然后去户房放一把大火,将有关官粮的账本统统销毁,绝不可留下丝毫把柄!”
毕贵听闻此言,不禁抬起头来,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问道:“郭大人,这……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呀?缘何要如此行事啊?”
郭裕却并未回应毕贵的疑问,只是厉声道:“明儿你记好了,若有人来查问官粮一事,统统都往李子维身上推诿,听明白了吗?”
毕贵愈发惊讶,赶忙说道:“啊!州判大人?郭大人,他不是您的……”
郭裕不等他说完,便怒喝道:“你若想活命,就按吾说的去做!明日定是会因官粮一事闹出大乱子来,你且照做便是!”
毕贵被吓得浑身一颤,不敢再多言,只得连连点头应下,虽心中满是疑惑,却也不敢再多问半句,毕竟知州之令,哪敢违抗啊。
郭裕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问道:“对了!葛州同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
毕贵略作思索,回道:“回大人,没怎么见着葛大人,他还是如往常一般,处理完公务便出去喝喝茶,遛遛弯罢了。”
郭裕听闻,默默在心中思量着,仔细琢磨还有无什么疏漏之处,此刻为求自保,便是自己的小舅子也只能舍弃掉了,正所谓弃驹保帅啊。
“那几家粮行的官粮可都运出去了?”郭裕又问道。
毕贵想了想,回道:“此事皆是李大人一手操办的,照理说应该是运出去了,今日那些粮行也都正常售卖自家的粮食了。”
郭裕听后,挥了挥手,看着毕贵转身出去准备去销毁账本,心中暗自盘算着,只要能与李子维撇清关系,想必就可无事了。毕竟此前这些事儿,大多都是由李子维出面负责的,待到明日,所有的人证物证皆已销毁,就算那来者是皇室成员,也只能怀疑到李子维身上,自己便可脱得干干净净了。却殊不知,这不过是他在这狗急跳墙之下的自欺欺人之法罢了。
毕贵刚走到户房门口,便瞧见葛同知葛瑾刚从里面走了出来。毕贵赶忙拱手行礼,恭敬地说道:“葛大人,真是辛苦啊,这般时候还忙于公务呢!”
葛瑾微微点头,回应道:“吾今日公务已毕,这便去稍作休憩,汝且自便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