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修武，分练法和打法，先从体势开始，想知道为什么？”
武馆教头，也就是刚刚的寸头青年，禹盼山静静看着陈舟。
没等回答，语气平和地说道：
“当然是因为，体势乃是武学之根基，正所谓‘势正则力顺，势偏则力散’。
人体有骨头，肌肉，筋膜，三层包裹，就像一张层层叠叠的大网。
体势正确，才能最大限度地将这整张网拧在一起，发挥出最大的力量，提升战斗的效率。
体势一歪，力线就乱，不仅力量发挥受限，更易在实战中露出破绽，甚至可能先伤到自己。
所以一切都先从静态开始，怎么出拳，出腿，站桩，移动身体，调息，都得从最基础的练起。”
“力线。”
陈舟咀嚼着这个词。
禹盼山点头：
“你可以理解为力量传导的轨迹。
打人其实不是靠手，手只是传导的触碰面。
真正的武器，是你的躯体本身，无论是传武强调的身发全身，还是现代搏击教导拳击时，要注重腰胯拧转发力。
其实都是一个道理。”
禹盼山说话时慢条斯理，两眼微睁，没有戾气也没有凶狠，却给人一种沉稳如水的感觉。
他随手拿起桌子上一张手臂长短的大磅数复合弓，拨弄弓弦，噌噌作响：
“把你的整个身体像数根弓弦一样拧在一起，绞紧，拉伸，再释放。”
他手指勾上弓弦，往外一拉，再凭借极其强悍的力道翻转几次。
整张弓被拉扯成了微颤的弯月形。
他示意陈舟：
“就像这样......”
手指一松，
嘭——！
剧烈弹振的弓弦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回复时扫动风浪，竟然让陈舟脸面发痒。
陈舟手抹了抹脸，手指轻轻触摸弓弦，若有所思：
“我明白这意思了，好比说你的拳头不是打出去的，而是身体送出去的。
最大的动能部分，应该是由全身一起构成，而要让力线最优最大，应该先让你的筋骨肉三层都处在最柔软也最有力的状态。”
“就这个意思。”
禹盼山点头，眼中却闪过一抹略感意外的赞许之色。
他打量着陈舟，语调平静：
“看你说话感觉，是学生？”
“对，旁边蓉城七中的。”
“怎么称呼？”
“陈舟。”
“禹盼山。”
两只手在一起握了握。
陈舟感觉自己仿佛在握一块温热的铁，随即露出笑容：
“禹哥，以后承蒙你指点。”
他看得出来，眼前这没比自己大几岁的青年，无论实力还是地位，都应该是这馆里独一档的。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禹盼山收回手，却并不搭腔，只是平和道：
“以后每天至少两个小时的馆内训练，一星期至少20小时，两次不达标就会被清退。”
禹盼山看向远处一脸心疼的孙老头，顿了顿，道：
“按副馆长先前说的，每天包你一顿饭。”
说完，径直收拾了东西离开。
陈舟换上孙氏武馆练功服，领到了属于自己的号牌和柜子。
厅中的学员们再度开始自己的训练，对练，沙袋，站桩，甚至还有些在地上以奇怪的姿势爬行，或者在窗边对着太阳吐息。
所有人都一丝不苟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