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诩从数年前穿越而来,有着引以为傲的聪明才智,凌驾于这个朝代的贵女。
却被以往她最看不起的痴女傅槿禾屡屡打脸,事败后,傅槿禾还敢挑衅她!
脑海中毒辣的思绪纷飞,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定能叫傅槿禾防不胜防。
她向来有股异常强烈的直觉,命运是眷顾她的,笑到最后的人会是她江蔓雪!
萧玄胤眉弓一沉,恍若霜雪的玉颜染上深重的戾气。
他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傅槿禾,目光寒薄地扫向江蔓雪。
江蔓雪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凝结。
就在男子望过来的一瞬,她惊惧得几乎窒息。
过了半晌,她缓缓恢复过来,竟是红了眼眶,也不知是气狠了,还是妒忌极了。
太子何至于此!她尚未对傅槿禾有实质性的伤害,他便如此冷戾相对,迫不及待护着傅槿禾!
萧玄胤漠然地收回了视线,与傅槿禾行至景帝面前,齐声道:“父皇\/皇上。”
景帝高居在龙椅上,龙眸幽深,打量着安然无恙的萧玄胤与傅槿禾,叫人察觉不出他心底在想什么。
片刻,他抚掌大笑,从龙椅上站起,道:“太子,你能毫发无损归来。朕心甚为欣慰。”
萧玄胤眉色是纯粹又冷漠的漆黑,声音矜淡:“儿臣令父皇忧心,儿臣不胜惶恐。”
“儿臣既是掌管刑部,楚长凌刺杀儿臣一案,儿臣斗敢请求父皇,交由儿臣调查,定罪,行刑。”
萧玄胤的话语虽轻似飘羽,却是重重砸在众人心上,他们纷纷低下头,不然直视天颜。
太子此言已称得上是僭越。天子尤在,刺杀储君为诛九族的灭顶死罪,再者侍郎府为长安城说得出名号的大族,定罪行刑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太子。
虽说太子深得皇上器重,但皇上生性多疑且极为看重皇位,太子此番难保不会惹怒天颜。
景帝眉心跳了跳,他脸上的笑意稍缓。
他拢在龙袍之下的双手握紧了龙椅的把手。
满脸是血的萧晟冥神色狰狞,楚长凌这厮废物,竟杀不成萧玄胤,放虎归山。
一旦父皇首肯萧玄胤之言,岂不是昭告天下,太子有砍杀世家大族之权。世家大族哪里不是对萧玄胤马首是瞻,其储君之位更加稳当。
他如何能忍?
“父皇,我朝有律法,凡四品及以上官员,定罪行刑为天子之权。太子堂而皇之地求要此权,其心可诛,这可是忤逆大不敬之罪呐!”萧晟冥义愤填膺,说得“情真意切”。
景帝望了望怒容满满的萧晟冥,又看了看孤高傲骨的萧玄胤,龙眸晦涩不明。
他毫不掩饰对萧玄胤的偏爱,对着萧晟冥呵斥:“放肆!太子为储君,何有忤逆大不敬一说?倒是老三你心术不正,不顾手足之情,不配为吾儿。”
一转头,对着萧玄胤和颜悦色,道:“太子,此案本是牵扯于你,交由你调查定罪,最是合适不过。”
“但需切记,不可过于操劳。”
不配为吾儿。萧晟冥神色惨败,腰杆一下子佝偻了下去。
父皇说出此言,他日后如何能争夺储君之位,如何能够叫世家大族投诚?
他慢慢地低下头,所有阴鸷与愤怒藏匿于低垂的眼中。
傅槿禾清眸微动,轻抚两颊的发丝。
她心里那一丝古怪又浮起,皇上对太子殿下的宠任盛极,反会招来旁的皇子妒恨,有些不妥。
萧玄胤道:“儿臣谢过父皇。”
他一转身,立如极峰,染血的衣袂迎风抨击长空。
声音凛然威肃,叫人心中彻骨冰凉:“侍郎府楚长凌胆大包天,犯下弥天死罪。”
“待孤查明真相,诛侍郎府九族,杀无赦!”
众人心有戚戚,太子之冷薄威仪,丝毫不亚于皇上。
他们纷纷俯首,毕恭毕敬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玄胤眉眼如山,萧疏轩举。
他望向傅槿禾,眼底藏匿着别样动人的深溺与保护欲。
昨夜他已是立誓。
敢伤阿禾者,必死无疑。
他为储君,自有能力将她纳入羽翼当中,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为她报仇雪恨。
日后,他登基称帝,坐拥万里江山,倾尽所有予阿禾。
只望阿禾满心满眼皆是他,亲他吻他,主动落入他的怀抱之间。
他想,那一瞬,他会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焰火,用尽全力将阿禾融入他的骨血当中。
她皓如凝脂的肌肤,消融在他炙烫的肌理。
她身体的每一寸,他皆会流连不绝,一遍又一遍。
抵死缠绵,肆意沉沦。
……
数个时辰后。
已是夜深。
今夜的围猎场无星亦无月,黑漆漆一片,唯有风声侵来,沙沙作响。
江蔓雪仍是未眠。 今日萧玄胤与傅槿禾平安归来,他雷霆之下,向皇上“强夺”定罪行刑之权。
他更是煞费苦心,保全傅槿禾的清誉,言道他们二人坠崖,分别在山洞里过夜。
众人何人不知萧玄胤的偏爱,为傅槿禾的清誉谎话连篇。可谁敢质疑,他可是为皇上最器重的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最令她气急败坏的是,阿尧经历过“失去”傅槿禾的痛彻心扉,竟是开始悔了,目光频频落在其身上。
阿尧甚至迁怒于她,对她漠然视之。
千万种毒意萦绕在江蔓雪的心头,她未能入寐的每一刻,她都恨不得将傅槿禾碎尸万段,凌迟处死。
她又恨上了楚长凌。这个无用的废物,傅槿禾手无缚鸡之力,他竟然未能在萧玄胤赶来,将傅槿禾杀死!
冷不丁,一“利器”砸入她的帷帐内。
江蔓雪吓得肝胆俱裂,莫不是太子为了傅槿禾那个贱人,派人来暗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