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庄内有人作乱,恰好薛大将军又在这里,现成的助力为何不借?
两人奔过花园,身后汇聚的人手越来越多。
薛宗武忽然停下脚步,往园中看去。
正好一阵风吹过,园子里几盏风灯明暗摇曳,有些莫名的凄凉。
齐云嵊也收住脚步,侧耳倾听,但他只听见了呼呼风声:
“怎么?”
“没什么。”薛宗武收回目光。
冲过老榆树时,他忽然心头微悸,像是有什么不祥之物靠近。
但是当他凝神四顾,什么也未发现。
这种感觉稍纵即逝,薛宗武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知道危险靠近,却不晓得来自哪里。
万俟丰和王福宝杵在贺灵川客房前,像一对儿门神。
王福宝偶尔走动两步,会看见对廊的范霜门口也有宫卫。毕竟客栈傍晚才出现大规模盗抢事件,赵统领也加强了贵宾的安保。
但这宫卫搬了把椅子,坐得很松弛,眼皮也半耷拉下来。
晚上太安静了,又有雨声催眠,任谁干坐着无所事事都得犯困。
王福宝却对万俟丰低声道:“你不用把好活儿都派给我。”
守在主公房门前看似无聊,相比万俟良被指派去潮湿的窗下,其实已算是美差。那里长草凄凄、蛇虫出没,但主公晚些要从那里回来,必须安排专人放哨接应。
蹲那儿几个时辰,万俟良一定不太舒服。
王福宝明白,万俟丰做此安排,一是为了避嫌,二是为免自己不满。
万俟丰笑了:“行,下次轮到你。”
屋内空无一人,主公今晚外出行动,需要他们打掩护,因此仰善人要实时打起精神。
夜色深沉,天地之间只剩风雨之声。
三人守着一个空屋,想着主公的芒洲计划是不是顺利进行。
就在这时,万俟丰突然抬头,王福宝也往前两步,伸首看向长廊对面的木门。
那是范霜的客房。
吱呀,房门从内打开,范霜出来了。
他平时注意仪容,此刻却发髻半散、满面潮红,走路都打飘。
守在门口的宫卫赶紧站起来道:“范大人,你醒…”
范霜却没理他,一眼瞥到门廓对面,就往这里走来。“贺兄,贺兄!”
万俟丰和王福宝互视一眼,后者伫立不动,前者上前拦截:“范大人,我们主公已经睡下。”
听他这么说,范霜反而提高音量:“贺兄!贺骁!快起来,我们再干几杯!”
万俟丰脸色微变。
任他这么闹腾下去还得了?主公一直不出现,就会被人怀疑。
但范霜怎说也是爻国使节,他也不能一个手刀将其打晕。
边上的宫卫也阻拦:“范大人,您醉了…”
听到“醉”这个字,范霜大怒,一声大吼:“谁醉,你说谁醉?拿酒来,我还能喝!”
他的音量都盖过雷雨声,万俟丰赶紧上前扶住他:“范大人,主公马上就来!酒都放在那屋了,您先过去等着!”
“贺骁…”范霜平时从不直呼贺灵川大名,现在百无禁忌。
“贺骁马上就到,马上就跟你吃酒去。”这么哄一哄,范霜也不往前冲了,任万俟丰和宫卫扶着往自己屋里去。
进了屋,在床榻坐下,范霜努力睁着眼问:“酒呢,贺骁呢?我有话跟他说!”
“酒来了。”万俟丰从储物戒拿出自己的酒水,塞进他手里,“您先喝着,主…贺骁马上就来。”
范霜接过,咕嘟咕嘟灌了几口,忽然直挺挺往后一倒。
两人都吓一大跳,赶紧探他鼻息。
还好,呼吸粗重有力,原来是又睡过去了。
万俟丰和宫卫退出客房,替他带上了门,重返自己岗位。
王福宝还站在这里,动都没动。
“阿良。”借着雨声,万俟丰通过眼球蜘蛛问万俟良,“你那里没有状况罢?”
可别是他自己被调虎离山了。
“一切正常。”万俟良平稳回复,“我刚在这里走过一圈,没人靠近,也没东西私入门户。”
他通过眼球蜘蛛听到贺灵川客房前的喧闹,当即警惕起来,把周围都检查一遍。
万俟丰的注意力被引开,他就得补位。
没有异常,甚至没有小生物钻进主公的窗缝。
万俟丰轻吁一口气。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主公带出来的这批小子们,也越来越得力、越来越主动了。
王福宝也听到了,抬眼望了望檐下的雨帘。
雨天蹲野地,一定不舒服。万俟良却始终警觉,没有丝毫懈怠。
他也要提起专注,不能被万俟良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