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川又问几句,也没发现端倪,然后就道:“死者的资料,你这里可有备齐?”
“有的。”事隔一个多月,陈家也从慌乱中恢复过来,“但只有姓名八字、年岁住处,家中人口这么几样,都写在条子上,夹进族谱里。”
贺灵川往窗外一看,天色已暗:“今晚要借住贵庄了,我也看看资料。”
陈家族长自无异议,腾了个小院给他和董锐居住。
是夜,贺灵川和董锐拿出荧光孢子,开始翻阅死者资料。
住在庄子里的,六成都是姻亲,这一点自不必说。但除此之外,被怪物咬死的受害者之间,仿佛没找到什么共性。
看了快一个时辰,董锐忍不住揉眼,伶光适时递了一小瓶拿眼药水给他。“这些人写字,怎么跟鬼画符似的?”认字可太费眼了。
“乡下地方,有人能识字写字就不错了。”贺灵川督促他,“看出什么来了?”
“乍看之下,这些怪物好似随意杀人,而且边杀边吃,刚结束冬眠的灰熊都没它们胃口大。”董锐在留县验尸时,边上的差役看见残缺不全的尸体,不知道吐了多少次。
这几头怪物完全把陈家庄的人类当作食物撕咬,而且只吃营养丰富的内脏。
“直到我灵机一动,去归纳受害的地点。”两人就坐在院子里,董锐随手在沙地上画图,“这是陈家庄的大概地形图,这是受害者分布的位置。看出什么来没有?”…。。
他在沙地上戳了几十个小洞,每个小洞代表一个受害人的住处。事发当时是深夜,多数人都在自己屋里睡觉,即使受惊跑出来,也离家不远。
贺灵川凑过来一看:“唔,怪物是从东边跳墙进来的,但在庄子西边吃人更多,南边和北边几乎没怎么去过……陈家庄东边和南北边有住人吗?”
最后一句话,是冲着身边的陈老头问的。
陈氏族长特地派给他一个本地通,给按察使答疑解惑。这老头子看着满脸皱纹还有点驼背,其实腿脚灵便,耳聪目明,反应也很快。
陈老头也不知道“按察使”到底是多大的官儿,反正是官方派来查案的,他也就配合道:“住的,西边有几个大晒谷场,所以东边住人比西边更多。”
“所以怪物不留在人多的东边,反而去西边大开杀戒?”贺灵川指着沙图道,“最后,它们也是全部从西边离开。”
所有怪物都这样,那就表现为一种共性。
“所以,庄子里果然有东西吸引它们。”
董锐洋洋得意:“到你了。看了一个时辰,你不会一无所获吧?”
他这个发现了不得。虽然说破不值钱,但要从一堆杂乱的资料里面、从一摞鬼画符般的破纸里面归纳出这条线索,本身就很考验才智对不对?
他跟在贺灵川身边,看过大小无数案子,自己也是今非昔比了。
贺灵川笑了笑,取出一摞纸条子:“李县尉的资料有误,安详而死的人不是七个也不是八个,总共是五个。喏,就是这五个人。”
别人都死得好惨,这几个人“安详而死”反而就很显眼。
“全是男人,年龄在二十五到五十三之间。”他问身边的李老头,“老李,这五人你都认得不?”
老李不识字,贺灵川念完五人名字,他才点头:“认得,都认得。这三个是光棍儿,有一个有老婆,还有一个早就死了老婆。”
二十五岁的已经娶妻生子,其他的都是光棍,五十三岁的死者是鳏夫,妻子已经死了十年。
“这五人都住在庄子西边吗?”
“不不,就只有娶妻生子的这个陈富昂住在西边。”另外四个死者,东边两个,南北各一。
样本太少,没什么代表性。
贺灵川沉吟良久才问:“这五人,平时是什么关系?他们当中,最近谁出过远门?”
“年龄相近的陈富昂这仨是堂兄弟,其他两个总跟他们一起喝酒,外出做点小生意。”李老头解释道,“住在这庄子里的人,多少都沾点亲带点故。”
多数都姓陈嘛,几十年前是一家。
“他们最近有出过陈家庄么?”
“我去问问。”陈老头说完,就出了院子。
两刻钟以后,他才走回来道:
“陈富昂仨兄弟基本都是跟着庄子里的车队出去的,也跟着车队回来,那也就是前几天才回来。”
陈家庄前几天才集中出过一次货,卖羊毛和水果。39314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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