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雀鹰又报告,“我往这来的路上被高空的两头巨凋盯梢,飞了八十里才摆脱它们。”
“你认得它们?”
“不认得,也不像荒原上的妖怪。”
从天而降的六七千敌军,来历不明的禽妖。多出这样的变数,几名副将都觉不妙。
“甩掉它们也无用。”这人对雀鹰道,“盘龙城在东南方向,你不往那里飞,却迳直来了北边。这已向敌人指明南轲的援军就在北边。北边……也只有蒲樨沟。”
雀鹰顿时低下头去。
接到南轲将军的求援令,它当然全力赶来,哪还会考虑那般周全?
这人挥了挥手,雀鹰只得振翅而起,往盘龙城飞去。
它早一步赶到,南轲将军就能早一点接获援助。
“也即是说,新加入的敌人很快就会知道我们在蒲樨沟,不难推断我们的目标是威城。”毕竟这里距离威城只有小几十里,骑兵抬抬腿就到了。
对拔陵人来说,盘龙军分作两路用兵,一路还藏在蒲樨沟里,意图很明确了吧?
所以,“我们现在出击,也算不得奇兵了。”
出奇不意,才有胜算。
他们原本的作战计划,是诱使失弟心切的花木措全力攻打南轲将军和商队,偷藏在蒲樨沟的大风军则趁机收复威城,一举除掉这颗眼中钉。
蒲樨沟这地方没法容纳几千人的军队长期驻扎,但坚持个几天还是没问题的。
听起来这计划有些简陋,但战斗向来都是计划从简,执行从细,再配合虚实之道才可收奇效。花木措拿下威城之后,跟盘龙城几次过招总体来说落在下风,早憋着一口恶气,三天前兄弟又惨死……
至亲骨肉遇害,谁敢说我能忍,我不动怒,我不出兵,我不报仇?
人在气血攻心时,最易犯错还不听劝告。
反过来看,要是花木措冷静应对不上钩,那么顶多是大风军打道回盘龙城,而南轲将军成功护送商旅返回蒲樨沟,本身就是一件大好事,夺回威城么也是下次一定,早晚的事。
然而空降过来的七千余拔陵军一下打乱了这个计划。
作为诱饵的南轲将军和商货危在旦夕,若是大风军坐视不理,仍按原计划偷取威城,那就有两个问题:首先,南轲将军带着一千余众和几百辆货车,面对七千对手能顶多久?
其次,大风军一定可以夺下威城吗?
萧茂良眉头紧锁:“对方能派出近万大军拦截南轲将军和商队,或许在威城也有驻军,那里就不再是空城。”
这次行动可别是钓鱼不成反被吞了饵,那就贻笑大方。
前方那人问他们:“如果你是拔陵人的新统帅,已知南轲将军的后援就在蒲樨沟,你下一步要如何打算?”
萧茂良一怔:“新统帅?”旋即恍然,“是了,花木措麾下只有两千余众,这支新出现的拔陵军队必定由他人率领。”否则也不会打南轲将军一个措手不及。
众将想了想,都说了看法,但总归来说,如果自己是拔陵统帅,就要看手里还剩多少人,多则攻打蒲樨沟,少则守稳威城,不教大风军得逞。
“你们觉得,这支队伍从哪里来?”
“拔陵境内!”这回众将无须讨论,看法一致:“荒原西部地力贫瘠,水源稀少,根本养不起那么多人马,所以这支军队一定来自拔陵境内。”
拔陵国平时是不想往荒原上多派人手吗?非也。
拔陵国在西部荒原上几个据点,加起来能够供养的精锐军队还不到五六千,威城已算相对富裕。
不像盘龙城背靠赤帕高原得天独厚,沃野千里都为一家所有,可以练得兵强马壮。
荒原上突然出现这么多拔陵人,那一定是临时从国内调度过来。
“你们觉得,拔陵的新统帅这般兴师动众而来,扑打南轲将军一个出奇不意,只是为了守住威城,为了给花木措报仇,还是贪图蒲樨沟那一点商货?”
师出必有名,主帅的目标如果不清晰不坚定,又怎么能指挥得动千军万马?
萧茂良轻吸一口气,明白了:“他的目标是蒲樨沟,更可能是我们!”
他们算计威城,而拔陵人何尝不是在算计他们?
“或许还想会会我。”这人澹澹道,“对方既有野望,又怎肯一直躲在威城当缩头乌龟?我们分援南轲将军也罢,偷袭威城也罢,他们都不会缺席,说不定他的计划跟我一样,绕后夺城。”
“幸好,对方也不知道我们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