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郡守大人说,没用的,已经干了就不能反悔,否则要遭遇反噬、家破人亡。还说什么种豆得豆,有因就有果。”曾飞熊恨恨道,“我都不知道他笑什么那么开心,不过他笑一半就嗝屁了。”
“再后来,郡守大人把他身上的东西都搜了出来,赶回南城门找你去了。”
原来如此。
贺灵川也不再多问,跟他一起喝酒吃菜,直到自己都半醉了,才花钱找人送曾飞熊回去。
豪叔就在楼下大堂坐着,见他走出来就护送他回去贺府。
贺灵川走回自己住处途中,居然遇到了贺淳华。
夜已深了,郡守大人还穿着早晨出门时的衣裳,看起来也是刚刚回家,但精神很好,跟长子的东倒西歪恰成反比。
“真胡闹,成天也不干些正经事!”贺淳华捂着鼻子问,“你去哪了?”
贺灵川只是嘿嘿笑。
豪叔道:“大少爷和刘保保、曾飞熊去了相思楼,吃了七坛老酒。”
贺灵川突然插口:“老爹,你干过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
贺淳华皱眉:“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有失散在外的兄弟?不,最好来个妹妹!”
贺淳华板着脸,但不跟醉汉计较。他转头对豪叔道,“送他回去,睡觉前先灌他两杯醒酒汤,不然明天起床要头痛。”
“是。”
豪叔把贺灵川扶远,贺淳华看着两人背影,忽然长长叹了口气,腰板儿看起来都没那么硬了。
贺灵川还真有些醉意,吃完醒酒汤就趴床睡了,也没多想。
这一觉到次日午时,他才醒了过来。
一夜无梦,好睡得很。
贺灵川拍拍墙上的断刀,这家伙昨夜没趁机给他捣乱,很乖。
……
当天傍晚,他偶遇贺越:“你可听说太府少卿杜丰?”
贺越着急出恭,但贺灵川就挡住去路,他左绕右绕都绕不过去:“你没听过?他要协理太府卿,掌仓储出纳及大都、石桓城诸市,品级不高而权势不小。”
“听说他和咱家是旧识?”
“世交。”贺越澹澹道,“父亲和他偶有往来,我还代过笔。”
贺灵川长长“哦”了一声,这话信息量不小,说明贺淳华和杜丰之间的确还有交集,但已经很澹。倒不一定是故人心变、世态炎凉,贺家是被老皇帝下令诛杀,杜家恨不得自举清白,哪敢再跟贺淳华这孤门遗子交往太深?
“有书信往来,已算不错了。”他拍拍贺越肩膀,小鬼才十四,再聪明也缺会人情世故,“杜少卿那职位,与人交往都得慎重。”
“是要慎重……”贺越终于忍耐不住,“你能不能让开?”
贺灵川就当没听见:“那你可知杜府的老太太,也就是杜丰的祖母是什么人?”
贺越语速飞快:“何素琼何老太,在大都里人脉很广,听说人也慈善,喜欢听戏听曲儿,办园会游集。”
“去吧。”贺灵川看他脸都憋青了,这才侧身让开路。
贺越兔子一样蹿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