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玄胜冷静说道:“这段时间里,我已经用家族生意,捆绑了为数众多的家老。那个阻挠你祀祠的重玄亨升,不过是我故意纵容,让其在曾叔公面前丢脸用的。曾叔公看到他上窜下跳,只会以为重玄遵还有很多家老支持,就算不帮我,也不会再帮重玄遵。
但其实,天骄的名头再耀眼,难道有吃到嘴里的肉实在么?况且我重玄胜也非弱者。谁能够给大家带来更多好处,谁能带家族走得更远,答案不会是一边倒。
不止如此。重玄遵着手换来的崇驾岛,已经没有了,他在海外的布局一败涂地。而我重新构建了重玄家在海外的影响力。四叔不会表态,但重玄信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支持我。”
“我根本不怕他出来会怎么样,我们争的时间还长得很。而且姜望,你现在的实力,也不会比他差太多了。”
重玄胜说到这里,眼神中有了些歉意:“只是这一次的黄河之会……你的希望的确不那么大,毕竟你年轻一些。”
但姜望的眼神很平静:“也就是说,黄河之会名额的竞争者中,多了一个很强的对手。如此而已,对吗?”
“的确……可以这么说。”重玄胜叹了一口气。
他在心里问,但是你怎么可以说得这样轻描淡写?我的姜望兄弟?
“那就争争看。”姜望轻声说。
重玄胜静默了几息,忽然替姜望重燃斗志:“对!鹿死谁手未可知!”
姜望哈哈一笑,按剑而去。
看着其人潇洒离去的背影,重玄胜忽地撇撇嘴:“这小子是不是长俊了?好像都快赶上我了!”
十四很认真地想了一阵,然后摇摇头。
意思是差你还差不少。
重玄胜放下心来。
想了想,又问道:“十四啊,你知道他今天为什么表现得这么蠢吗?”
十四继续摇头。
“他怕我不好意思分润太虚角楼的好处。”重玄胜冷笑一声:“太小看我的脸皮了!”
十四这回没有摇头,她以手覆面,用手甲盖住了面甲。
隔着面甲都觉得臊。
即使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重玄胜宝贝的她,也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脸皮厚不是骂人的话么?
为什么你能这么骄傲啊!
……
……
说起来晏家并不以军功传家,向来走的是政途。
但与一般的文官家族喜欢把子弟送去四大书院或者三刑宫进学不同,晏家子弟以在自家族学里进学的居多。
譬如晏抚,就是他爷爷亲自教授学问,不曾去哪家书院听过讲。
晏家历代人才不绝,到了晏抚爷爷晏平拜为相国,履人臣之极时,达到最高声势。
不过晏家的富贵,却是在晏平之前,就已经广为人知。贝郡晏氏之富,甲于天下,此非妄言。
晏氏族学被不少齐人视为顶级学府,可惜并不外收学子。
晏平从相国位置退下来之后,就回了贝郡老家,很少再踏足临淄,就是为了避免旁人说闲话。
不过当今陛下常有书信递往晏家,与晏平请教国事,可见恩荣不绝。
姜望是个行事干脆的,出门就叫人召了一辆马车,直奔临淄。
跟吕宗骁的关系更进一步之后,在天府城就方便得多了。至少不用跟之前一样,还要自己出面去租马车。
随便吩咐一声,就有人利索地办了。
马车过来的时候,姜望一看,鲍氏车马行的标记如此显眼。
他在心里冷笑一声,偏要租你家!
一撩车帘,自去临淄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