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二十七章 苍天神主(月初求保底月票)(第2页)
祂的语气说不上是否有叹息,只如时光一般静静流淌:“我失望惯了,也关起门来生活惯了。因此避免了很多麻烦,也因此错过了很多隐秘。我在自己的神国里,岁尽不知年。只是有一天,永恒神国突然破灭,神话时代就此结束,我才知苍天神主竟然死去。”
“祂是我见过的、听过的、想象过的……最强大的神。我不知祂是怎样死的。我甚至不能理解,那般强大的存在,究竟要如何才能死去。”
暮扶摇静静地看着仙龙:“或许有朝一日,你我亦超脱,才能真正觉知真相。我才可以理解那件事情。”
迎着姜望的惊讶,祂又道:“我曾经的确在某种程度,走到了绝巅之上,人们也常常以绝巅之上指代超脱者。但我不认为自己真正超脱过。宥于一世,和宥于一屋,又有什么区别呢?世上未有不自由之超脱。没有真自由,不是真永恒,不可以真正理解那一切。我的力量一度超出现世极限,可眼中看到的永恒是水月镜花,虽近却朦胧,在眼前却不可触碰。”
幽冥神祇说是和真正的超脱者只差一隙,但实在间隔天地。
强如暮扶摇,竟说自己连苍天神主的死,都不能理解!
这是一种不愿详述的谦虚吗?还是说苍天神主真有如此强大。
姜望一时沉默,因为他也要真正面对超脱者。
从前虽然也参与过不少超脱者的故事,但他都只是看客的角色,偶尔敲个边鼓,已是了不得的表现。之前每一次涉于超脱者的战争,都是另外的超脱者作为主角。
唯独这一次,是他和重玄胜,想将七恨掀翻。
虽则他们是被动地成为了七恨的目标,但想要将这样一尊超脱者斩落马下,怎么说都过于……狂妄,似于疯癫者的臆想。
但他明明清醒自制,重玄胜更是绝顶聪明、冷静现实。
因而这不是狂妄。是为了保护自己最珍视的人和事,有面对一切的决心。
仙龙开口道:“永恒之途,如梦永证。超脱之心,括于寰宇。”
他本想再问问仙帝之师的情况,岁月漫长的暮扶摇或许知晓。但暮扶摇已经对那个时期说了“错过”。所以他只是说道:“尊者已经在往那个方向走。”
暮扶摇将目光转回来:“现在回到你的问题,面前这尊财神,是否会被夺尊。我的答案是——可能性很小,近乎于无。”
祂微微一笑:“因为咱们成为了朋友。”
仙龙也露出了笑容:“人生难得一益友!我深感荣幸。”
暮扶摇道:“仍以国家体制作比。设使神座为帝座,要保证帝皇之尊位,不受旁夺。一则自身实力够强;二则军权在握;三则民心所向、朝野支持。”
“这尊财神目前成长非常优秀,有极其完善的基础,信仰扩张极快,此即民心所向。”
“有姜真君鼎力支持,就好比朝中权势人物旗帜鲜明地支持皇权,想要造反的人就先得掂量这面旗帜。”
“我观此神,信仰于此世诸方无阻,现实网络根系之深,难以掂量。若要在信仰层面,发起夺尊的神战,我想谁都很难有胜算。除非如景国这般的势力,举国奉一财神,于此而争……”
“其本身实力稍嫌不足,难以应对绝巅层次的风险,好比九五至尊,也有血溅五步的可能——”
祂抬起一根食指,轻轻点在神龛里的香炉,随着祂的指尖接触,这只姜安安在楚国游玩时带回来的据说大益神修的赤霄奉神炉,如为墨染,顷刻变成了幽黑色。
“我说的是神战层面的血溅五步。”
暮扶摇慢慢地道:“现在就不会了。除了那两尊现世神祇,没有任何一尊神祇,能够越过我……近宫夺神。”
仙龙深深一礼:“此事不以言谢。”
暮扶摇今天特意站在这里,没有白站。祂想着在酒楼里才住下,就听到了很多遍的那些酒话,温笑道:“咱们之间,不讲这些。”
……
……
神话时代已经消亡了很久。今朝冥世虽然升华,幽冥神鬼都大有未来,也不可能复见当年盛况。
毕竟那时候的神道一度是现世主流,举世推之。修行者皆以成神为正道,视肉身为皮筏。
今时今日,神道只是无数修行道路里,不甚明朗的一条。
赵汝成倒是在幽冥世界看到了有益神道的翡雀,同这尊神凰有短暂的交流,听神凰说些“实在漂亮,不如养神”之类的话。
说什么如今这个时代,龙蛋凤凰蛋,都不如脸蛋。容颜才是神道第一利器,你这张脸生下来就能吃香火。
说起来凰唯真自幻想中回归,也颇有几分与神道共通。对于创造自己的山海道主未能选择神道,翡雀想来是有几分遗憾的。
当然,对于这些,赵汝成只是笑笑。
他的未来无限光明,是不必另求别路的。
眼下的幽冥世界,诸方势力风云汇聚,最擅神道、理应能有最大收获的牧国,却囿于国内形势,慢人一步。像本该在冥世发光发热的苍瞑,却被连绵的白毛风拦截在草原。
他身为敏合庙主,大牧礼卿,也只能尽己所能,多方周游。
现在该接触的都接触过,该落的子也已经落下,等牧廷腾出手来,就能立刻接上在冥世的动作。
他也终于可以去白骨神宫,看看三哥。
仅他自己,是可以随时随地去找三哥,不必在意什么的。但以敏合庙主的身份,代牧国出使,还要先去白骨神宫转一圈,就不免扯到三哥的虎皮——虽然这张虎皮已经很难从自己身上揭开。
普天之下,谁不知他和三哥的感情?
他想涂扈让他负责这一摊事务,肯定也有三哥法身坐镇冥界的原因。
不然其他霸国在冥界都是何等夸张的投入,不乏绝巅开路,大军行营……独牧国就派一个他来。他国以刀剑外交,牧国纯外交。
但世人怎么看是一回事,他怎么做是一回事。
他现在是草原驸马,牧国的良臣,他愿意为国家奉以生死。可他绝不愿意把三哥牵扯到牧国的政治事件里来。
星月原能有今天的超然地位,并不容易。
所以他坚持要处理完公务后,再来白骨神宫。
此时是以赵汝成的身份来见三哥,仅此而已。
远处正有乌泱泱一群鬼神飘飞,好像是要去投奔什么地方,像是在说灵咤开境之类。
赵汝成铺开耳识,习惯性的搜集冥世情报。便听得鬼神群里,有各种讨论的言语,说些什么冥界局势,谁成超脱,现世风景,吵吵嚷嚷像一锅沸腾的粥!吸引赵汝成的是另外一部分——
“听说了吗?”
“孛儿只斤·鄂克烈,暗通【执地藏】,摇动广闻钟。牧国现在已查明真相,神冕祭司涂扈斩之,并发书天下,以正清声!”
前面已经可以看到白骨神宫的牌楼。
但赵汝成骤停了脚步。
他当然明白……明白这话不会无缘无故传到他耳中。怎么恰巧就有鬼物闲聊,怎么恰巧他就铺开耳识,恰巧听到。
可他更明白,这种消息怎么可以瞒过他,叫他不知?怎么可以遍传天下之后,再传回独在幽冥的他耳中?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没人与他传信?
云云……
他在白骨神宫的牌楼前,骤然折身!
24年最后一个月的第一天,求一张保底月票。
这个月也会努力工作的。
谢谢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