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 室内的灯光被调暗了许多,鹿眠穿着睡袍懒懒的陷进了沙发里,面前的荧幕上播放着一部文艺爱情片, 正播到很有氛围感的片段, 女一和女二重逢,急不可耐的在狭小的车厢往我亲吻, 诉说着情愫。
淅淅沥沥的花洒声配上电影里缠绵的深情话语, 暖烘烘的室内格外的有氛围感。
鹿眠偏头看了眼旁边, 只有一只猫乖乖的卧坐着, 目不转睛的盯着荧幕。
这只猫确实跟林涧说的一样,没脾气, 很乖。
这一点,鹿眠发现它跟她主人似乎很像。
长得也漂亮,一身橘白相间的长毛被梳得很顺。
它的主人去洗澡了。
因为被红酒洒了一身。
为什么被洒?其实也算是她咎由自取。
吃完饭以后, 鹿眠处理完工作洗了个澡已经接近九点,她如往常那般选了一部电影播放。
是一部很文艺的les爱情片,音量调得很小,全程没什么很激烈的戏份。
林涧像只狐狸一样狡猾, 又和她同住了这么些日子,知道她放这种类型的片子只是因为疲惫想放松放空而已, 不会对剧情太关注的。
于是, 林涧就自告奋勇, 说从网上新学了一套按摩手法,想给她试试, 想让她舒适。
鹿眠并没有回应, 她很自觉的知道沉默就是默许, 主动凑到她身侧, 因为两人的身高差,坐着抬手会有点累,林涧只能跪着给她按。
服侍主人的姿势。
不觉得卑微,林涧觉得很有感觉。
眠眠看起来也不觉得这样的姿态有什么不对,是已经把她当成她的内个了么?
这样一想,林涧心头流过一丝电流,嘴角微扬。
“力度可以么?”主人。
最后两个字,林涧藏于喉间没说出来。
鹿眠合上了双眼,就算舒服也不屑于回应她,姿态高高在上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宠着啊。
疲惫被她的指尖和伴随着的轻声细语一同揉散,可能今天真的有点太累了,鹿眠思绪渐渐游离于天外。
竟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抚摸,也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按摩。
忽然,她唇瓣抵上一片冰凉,紧接着,有湿凉的液体灌入她唇中。
鹿眠一惊,下意识将东西推开。
林涧惊呼一声,看过去,林涧已经被红酒洒了全身。
她皮肤上,衣服上,锁骨及胸口那片最为遭殃,淡红色的水印像是一朵盛开的花,狼狈又性感。
就这样跪在她面前。
鹿眠眼神一变,心底某个点被激了一下,林涧抱怨说:“我只是想给眠眠喂口红酒而已。”
“这么贵的酒,好浪费啊。”
红酒还在滴滴答答的落,她尾音拖长,表情魅惑,一副想让鹿眠做点什么的样子。
最终还是被一句“去洗”赶走了。
走时她微窘,不甘。
鹿眠一直是这么不近人情。
半个小时过去,鹿眠口中还残留着被喂入的那一丁点红酒味。
渐渐的,浴室的水声停了,里边传来一道很轻软的声音,在唤她的名字,让她过去一下。
林涧语气比起刚才虚弱了些,鹿眠从思绪中抽离出来,走到浴室门边朝里面问:“怎么了?”
“我来例假了,可以帮我拿一片卫生巾么?”
“你等一下。”
“嗯。”
鹿眠拿卫生巾回来,门开了个小小缝隙,鹿眠递进去给她,问她这个大小可以么,她回可以。
“还需要什么?”
“就这个就好了
。”
鹿眠在门口站了一会,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应该是在穿衣服了,她没再停留,转身离开。
很快,林涧就从浴室里出来了,薄薄的雾气萦绕,皮肤干净透亮,这副出水芙蓉的模样比化妆时更有几分别样的味道。
鹿眠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发现这次她唇色有些些白,比较病态。
林涧没再去打扰鹿眠看电影,从冰箱拿出轻脂牛奶加热后端到鹿眠面前,说她有些困了,先回房间休息。
时间不太早了,电影鹿眠也没有看下去的兴致,关掉以后回了房间。
她洗漱一番,护了个肤,躺在床上合上双眼,睡意并不浓。
许是有心事缠绕,睡着了都是浅睡眠,半夜不知道多少点,她被吵醒了。
那只橘猫在它门口不停的叫。
她打开门,正好看见林涧弯着腰艰难的从厕所走回自己的房间。
鹿眠没叫住她,跟了上去。
林涧没有锁门,她轻而易举的就推门进去,见林涧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微弱的月光下看到她的眉头皱成一团,额角还冒着细细冷汗。
鹿眠没说话,伸手去碰了碰她的额头,林涧感受到她来了,睁开眼缝看她,眼里带着浓浓的渴求和需要,这种脆弱的时候用这种眼神看人,真的好卑微。
鹿眠收回手,没说话,离开了房间。
将热水袋充上电,用杯子接着热水,鹿眠回忆起来七八年前林涧每次来例假都会疼,过了这么多年,不但没有调理好,反而更加严重。
也是,想到刚重逢时她在酒吧为了赚钱喝得天昏地暗的画面,怎么可能会调理得好。
恐怕已经千疮百孔了也说不定。
等她再次进林涧的房间,林涧已经将自己全部缩进了被子里,一点也不露出来,被子一动一动的,传出断断续续的抽泣。
鹿眠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伸手去掀她的被子,看到她眼眶泛红,泪水浸湿了枕头,一个人偷偷哭。
察觉到她在看她,她又尽力止住。
“眠眠......”
“很疼吗?怎么哭了?”鹿眠此刻的声音很轻柔磁性,放大了某人的委屈。
“疼的……”
“先起来,把红糖姜茶喝了。”
林涧抹了抹眼睛,被鹿眠扶着靠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脆弱的身体,她哑声说:“是心里很疼才哭的。”
为什么会心疼?因为刚才误会了她对她置之不理么?那还真脆弱敏感。
鹿眠坐在床沿,将红糖姜茶和药片拿到她面前,“心疼的话,不知道布洛芬有没有用,先吃掉。”
布洛芬治不了她的心疼,就着红糖姜茶喝了下去,林涧比起刚才也没好多少,跟鹿眠倾诉:“我刚刚特别无助,觉得自己好可笑,摇尾乞怜的做了这么多,连眠眠一点点的关心都换不来。”
“怀疑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很糟糕,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幸好,眠眠没有真的不理我。”
鹿眠垂眸看着她,今晚的林涧比平日都要脆弱,承受着腹部的绞痛,带着哭腔吐露她心事,和对她关心的渴望。
她也知道自己就像是在摇尾乞怜,摇尾乞怜的都是宠物,会自卑也会担忧。
担忧自己对主人来说是不是可有可无,做了这么多,究竟有没有重新占据她心底的一点点位置。
如果连心疼都没有的话,那就是一丁点也没有吧?
鹿眠对她那些话一一不做回复,让她躺好。
将热水袋塞进了她的被子里,放在她的腹部。
林涧有些惊喜,捂紧了热水袋。
“烫么?”鹿眠问她。
“正好的。” 她枕在枕头上,抬眼看鹿眠,“不那么疼了。”
“真的?”鹿眠知道她只是说好听的话给自己听。
“真的啊。”林涧探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往被窝里带,帮她捂着,“眠眠可以再陪我一会吗?”
鹿眠沉默,夜色中林涧分辨不出她眼里的情绪,她也没有精力去猜,凑近了鹿眠,额头贴在她大腿上,闭上眼睛。
“林涧,这些年你过得好么?”温暖中,鹿眠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林涧说:“其实不太好。”
“但是有人疼的感觉真的好好。”林涧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腿侧,“眠眠不要揭穿我,就算是自己骗自己,也让我开心一下吧。”
夜色浓郁,林涧像只像动物一样蜷缩在鹿眠腿旁,闭着眼睛,嘴角微扬。
心理上有安慰,布洛芬药效渐起,林涧很快就睡着了。
虽然,鹿眠只陪了她五分钟。
……
“涧涧,鹿眠好像谈女朋友了。”
“涧涧,你还是放不下吗?我真的很心疼你,鹿眠已经放下了。”
“涧涧,去看看医生吧,医生可以帮你的,你不要这样继续下去了。”
“我去看医生了,好像没用,药真的好恶心,我吃不下去了,你说我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好了?”
“可鹿眠真的已经不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