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不笑的时候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清冷又易碎,但谁知道呢,从前同学们眼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学霸林涧,背地里这么用小心思讨好人。
巴不得鹿眠保存掉她这些艳\\照。
她还给鹿眠发了一条语音:“想看眠眠。”
这时助理正好进来通知:“眠姐,该拍摄了。”
鹿眠退出照片,应了一声助理,打字:
回了她这句话,鹿眠不再理会,放下手机,化妆师马上来帮她补妆整理发型,确认没有一丝瑕疵再站起身走到摄像机前,继续进行拍摄。
摄影机的快门声此起彼伏,鹿眠面对镜头随意又完美的摆着姿势。
“对,没错,就是这样,表情再冷一点,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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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鹿眠真的没有回来。
早上的时候保姆就清出了一间房给林涧住,林涧把行李都搬了进去,一整天呢,都在整理、打扫,在房间的阳台给橘猫放上猫砂盆,用逗猫棒逗它玩,表情一直淡淡的,抑郁寡欢。
猫都知道她不开心,来蹭她,用咕噜声安慰她。
鹿眠呢,什么都没有。
之后的一连串的消息都石沉大海,虽说这是她应该承受的,但还是很不好受啊。
她知道自己病了,病了七年,真糟糕啊,无论怎么吃药治疗就是一点好转也没有,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严重,这让她更坚定,她的药,只有鹿眠。
鹿眠的喜欢,鹿眠的爱,鹿眠的欲望,都可以成为她的药。
可现在的鹿眠一点也不愿意分给她,她感受不到。
就算住进了她家里,她的状态还是很糟糕,很糟糕......
林涧闭上眼睛,她开始头疼,不知道疼了多久,她耳边开始出现声音......
“林凯你是人吗?当初要不是把我弄怀孕我会成今天这副样子?现在你女儿你说不要就不要?”
“你不跟我上床你怎么会怀孕?怀孕了你为什么不打掉?你现在要跟别人
结婚,你就把她推给我,哦,她不是你女儿啊?曲秀英,你要不要脸?”
“呵忒,林凯,你真他妈不要脸,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男人?你就应该腌了你!”
法庭变得嘈杂,一个小女孩脆弱又无助,“爸爸妈妈不要吵了......”
“住口!法庭不是你们吵架推卸责任的地方!”
......
“涧涧,去舅舅家吧,舅舅养你,好不好?”
“好......”
.......
“曲建国,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我为你生个儿子我容易嘛我,这个家有没有我说话的份?你把她带回来你善良了,辛苦的是我,你到底是要你侄女还是你老婆孩子?”
“我错了,我错了,就养她到高中毕业,就到高中毕业可以吗?高中毕业我马上赶她走。”
“现在养她要花钱,等以后她嫁人了,多要点彩礼就是了。好啦,别生气了......”
.......
“搞什么啊,这么郑重的拒绝我?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吧?我就是想逗你玩玩,你父母都不要你,我才不要,你以为我是你那窝囊废舅舅啊?哈哈哈。”
“嗯,你脸不错,但你身世有点可怜啊,是不是很缺爱?这种女孩,应该是不会被珍惜的吧?”
......
“诶,林涧,你过来一下。”
叫林涧的人是蒋思思,林涧的小学同学,之后又颇有缘分的成了同班同学,平时她们不会闲聊的,林涧面色如常的走过去,“怎么了?”
“你跟鹿眠的传闻是怎么回事啊,你和她真在一起了?”
“嗯?”林涧很意外,笑道:“哪有啊,她们都是乱说的。”
蒋思思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哦,那她喜欢你?”
“我不知道啊,这个问题...如果你真想知道应该去问她吧。”
“哦,那就是她没跟你表白。”
“嗯啊,当然没有。”
蒋思思这个问题问得突然又尖锐,林涧眉心皱了皱,蒋思思摸着下巴思考,端详着她,“总感觉你们在暧昧。”
林涧笑意自然,“我哪有跟她暧昧,我们都是女孩子啊,你不是也有闺蜜么?你应该懂吧,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啦。”
“喔,好像也是。”
“告诉你个秘密。”蒋思思神秘兮兮的说。
“嗯?”
蒋思思主动把脸凑到她耳朵旁,颇为自豪的说:“过两天校运会,我哥拿了冠军的话要当众跟鹿眠表白。”
林涧怔了一下,往后退开一步,“很大胆嘛,当着这么多老师的面?”
蒋思思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着她,“老师算什么?准备要建的新食堂是我们家投资的,鹿眠家也捐了不少,你说,老师哪敢管呐?”
林涧垂下眸子,牵了牵嘴角,“嗯,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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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彻底入了冬,虽然没冷到下雪,也是真的寒风刺骨,一中的校运会总挑在这个时候举办,运动运动,挥洒汗水,暖暖身子。
林涧没有报名什么项目,主要负责的工作呢就是写一些加油助威的词拿到舞台让播音员帮念念,鼓舞士气。还有就是偶尔去当当裁判。
鹿眠原本也没报什么项目,但因为突发状况女子一千二的同学没办法参加,那时就她有空,就她能跑,所以去顶替了一下。
校运会难得可以带手机相机,原本很多人还在为鹿眠没有报名而感到遗憾,听说鹿眠要跑步,操场周围一下围上了原本两倍多的人,林涧站在裁判旁的位置,手里抱着鹿眠的大衣
,目不转睛的看着起跑线上的她。
鹿眠就穿着一件很衬她身形的白色长袖,平时无视老师总散下来的长发也扎成了高马尾,阳光照到她身上,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好看,很有气质。
好看到让人觉得她不是来跑步的,是来走秀的。
起跑前,广播员不停的念给她加油的稿子,一想就知道是不停的有人投递,去年的校运会也是这样的。
这么多人都在关注她啊,明明应该激动的时刻,林涧的心情却莫名失落了不少,她讨厌这种感觉。
哨声吹响,所有人都在为鹿眠加油助威。
一千二,总共要跑四圈,前两圈还好,到了第四圈鹿眠就显得比较乏力,因为她最近都没有为比赛做准备过,没有加以练习,节奏呼吸什么的都不是很好,开始处于下风。
有点吃不消了。
最后一圈,越来越多人往终点线走,帮自己参加比赛的同学扶一把,递瓶水。
这群人里当然有冲着鹿眠来的。
这么多人,肯定很挤。
林涧站在一边,看着鹿眠的脸越来越清晰,冲过终点的一瞬间,林涧迈开了步伐,只是下一秒,鹿眠就往下栽,被一个女生扶住。
“鹿眠,你没事吧?”类似的声音此起彼伏。
人挤得太多了,林涧几乎要看不到鹿眠,让她心沉了许多。
这种在人群中鹿眠只属于人群的感觉真是一点也不好受。
林涧定定站着,可能是确实有点担心鹿眠的状态吧,她没走。忽然,鹿眠低着头跌跌撞撞的从人群中出来,锁定了她似的,整个人栽到了她身上。
接连着带来一股热气,还有她身上因为出汗变得更加浓郁的香气。
林涧被她带得退后了一步,赶紧用手扶住她,“鹿眠,你还好吗?”
鹿眠脑袋无力的靠在她肩膀上,呼吸的别粗重,说话都带着喘息:“不好。”
仅仅是这样贴着林涧都能感觉到她剧烈的心跳,仿佛带动了她的心跳,一下一下,又快又有力。
周围好多双眼睛都落在她们身上啊。
林涧开始愉悦了,她把大衣批在鹿眠肩上,拍了拍鹿眠的背,柔声哄道:“刚跑完不能坐的,我们走走好不好?”
鹿眠没力气回应她,她扶着鹿眠走,有人跟上来问鹿眠要不要喝水,林涧制止了,“不能马上喝水的,先走一下。”
“噢,这样啊......”
“需不需要扶一下?”
“不用了,我带着她走就好了。”
.......
走了大概两三分钟,从操场走了没多少人的长廊,鹿眠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压到墙上,无力的靠她身上。
太突然又有点太亲密了,林涧小声惊呼,“鹿眠...”
“走不动了,让我靠一下。”鹿眠语气虚弱,态度强势。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了林涧哪个点,她没动了,用手拍拍她的鹿眠的背,想办她分担一些难受。
因为身高的缘故,鹿眠枕在她的肩上需要弯腰,像极了一只没睡醒的大猫,强势的把自己的抱枕圈在自己怀里。
鹿眠难受得没剩多少意识,发出无意识的哼声,也不知道自己贴着林涧的脖子,不停的在喘着气,不知道林涧的耳朵被她弄得有多红。
密密麻麻的感觉随着她每一次呼吸洒下都从脖颈遍布全身。
林涧躲无可躲,微微咬唇,全都承受。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鹿眠终于恢复了力,头脑也不再那么发晕发涨,撑着墙从林涧身上起来,才看到林涧的模样。
林涧脸蛋、脖子、耳朵无一幸免都红得不成样子,呼吸也一点都不顺畅,掀眸带着嗔
意看她,好像鹿眠刚才做了什么特别欺负人的事。
鹿眠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还没彻底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快了,鹿眠瞥过脸去,把肩上的大衣穿好,“谢谢了,嗯...要回去看比赛吗?”
看比赛?
女子组一千二跑完就是男子组的一千五,蒋不惑就在其中。林涧用手轻轻拍了拍脸,似乎在暗示鹿眠自己不能用这么红的脸面对人,“鹿同学还累吗?”
“嗯,有点累。”
“营地又冷椅子又硬,我知道一个可以好好休息的地方,鹿眠同学要不要去?”
“好啊,哪里?”
“跟我来。”
林涧把鹿眠带到了体育器材室里面的一个小隔间,这里有一个足够三四个人坐的小沙发,脚边还有电热扇,不脏不乱,挺整洁。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虽然不比家里的沙发软,但在学校有这种东西已经算是很惊喜了,鹿眠问:“林同学又是怎么搞到这里钥匙的啊?”
“秘密,你可不能和别人说。”
“嗯?为什么。”
林涧看着她,“那你想带谁来?”
鹿眠张了张唇,“也没有谁啊,好奇你搞得很神秘。”
“你不觉得这里很像一个秘密基地么?”林涧用一种很童趣的说法,“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基地啊,所以鹿同学不可以告诉别人。”
真是童趣又暧昧。
鹿眠当然一点也不想告诉别人。
广播很快就来了,鹿眠的成绩在女子组排第三名,都有铜牌了。
林涧对她表示祝贺,还说,鹿眠同学这么棒,好想给你奖励啊。
奖励就是,允许鹿眠同学枕着她的腿补个觉。
明明是女生之间经常做的举动,林涧问出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心被电了一下。
“林涧同学的奖励这么体贴么?”鹿眠用轻松的语气调侃。
林涧挪到沙发的最边边上,“你快点啦。”
鹿眠沉默了一会,躺在了她腿上,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林涧催促:
“闭上眼睛......”
在鹿眠的视角里,她跟害羞没什么两样。
比起林涧的紧张,鹿眠就显得轻松许多,“就是感叹,林涧同学的美貌好像没有死角,从哪个角——”
林涧干脆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感受到掌心痒痒的,是鹿眠的睫毛在轻扇,像萤火虫被捕捉到了掌心。
鹿眠同学是不是也被她给捕捉了?
她都温顺不动了。
突然,又一阵广播声打断了她们的平静。
“鹿眠,我喜欢你!我蒋不惑,喜欢鹿眠!鹿眠,做我女朋友吧!”
男子组的一千五已经比完,还没来得及宣读成绩蒋不惑就已经抢了话筒,大声喊着,格外卖力,怕是全校没有哪一个角落是听不见的。
林涧心跳漏了一拍,不是为蒋不惑的深情告白。
鹿眠还没睡着,她睫毛又动了。
“鹿同学,好像有人在跟你告白哦。”
真是吓人,这一刻,有各种阴暗的念头在脑海中涌现,总是这样,不知道多少回了,每次有人跟鹿眠告白的时候。
难道,她真的是那种又坏又恶毒的白莲花么?
“真是烦人。”
林涧眨了眨眼睛,“嗯?”
鹿眠说:“都让他不要搞这种胡里花哨的东西,现在却当着老师的面这样,真是丢人,幸好我不在操场,不然肯定被起哄,令人头疼。”
“那鹿同学是不是需要一副耳塞?”
“你有么?”
“有啊。”林涧总是这么体贴,从口袋里拿出耳塞,是她经常给鹿眠用的那对,隔音效果很好,戴上去,就连林涧的声音鹿眠都听不到了。
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林涧再一次从鹿眠这获得了精神上的快感。
一种...私藏神明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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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比跟预想中的一样,结束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鹿眠直接住在了附近的酒店,没有回家。
习惯了早上七点醒,鹿眠悠闲的吃着酒店送上来的早餐,一手操控手机,调出家里客厅的监控。
她家客厅原本就有监控,现在调出来看,也只是想看看林涧的状态,不过她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这么早,林涧应该还在房间睡觉。
格外出乎意料的,鹿眠发现林涧穿着白色睡裙蜷缩在沙发上,周围冰冷又空荡,显得她格外孤单落寞。
鹿眠微怔,盯着那画面许久,也许是画面太过凄美,她心头那细微的酸涩感怎么都挥之不去。
林涧在沙发上睡了一夜?林涧为什么要睡沙发?不是有床么?是因为又产生幻觉了吗?
这些疑问在她脑海盘旋,她很想要知道答案,以至于在见到覃美丽推开门进来时她张口就问:“拍摄什么时候开始?”
鹿眠的语气不如平常那般,覃美丽楞了一下,“眠姐,一个小时后开始。”
一个小时后...从这里开车回家都差不多需要两个小时,鹿眠有些恼自己居然会冒出这种冲动不理智的想法。
“怎么了吗眠姐?”
鹿眠摇摇头,退出监控视频,“没事。”
当天傍晚。
“okok,收工收工。”
这次广告的拍摄总算是告一段落,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鹿眠坐在化妆镜前闭目养神,化妆师正帮她摘拍摄需要的繁琐首饰,和她搭档的男模走了过来,对她发出邀请:
“鹿眠,真是一段愉快的合作,待会去聚聚餐,或许可以聊聊,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今晚还有事,恕我婉拒了。”鹿眠眼睛都没睁开。
男模并不意外,鹿眠和她想象中的一样难约。
男模也没再自讨没趣,只是调侃道:“刚忙完这么着急就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里养宠物了呢。”
鹿眠眉心微蹙,睁开眸子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