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在那人的掌控之中!”
梁言在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
他不相信令狐柏没有推算到眼下这种局面,但应该也是无能为力。
这是一场只属于两人的棋局,令狐柏与“魏无名”针锋相对,而梁言只是棋盘中的一个棋子,虽然偶尔被其中一个执棋者带出棋盘,却也只能窥得棋局的冰山一角,对其他地方的博弈根本毫无所知。
“至少,在五庄山和无生岛这两个地方,你分别赢了他一手,也不算是毫无希望吧........就不知道你接下来还有没有能够反败为胜的手段?”
梁言在心中默念,眼中满是忧虑之色。
那位天宫城城主的压迫感,至今记忆犹新。
此人居然能更改自己的三灾九难,这等匪夷所思之事,简直超出了梁言的认知!如果令狐柏还算是个“人”的话,那这位天宫城城主几乎就是“天道”的具象了。
梁言心思百转,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莫无痕见他沉吟不语,知道是有心事,就没有立刻出言打扰。
过了许久,莫无痕才轻声开口道:“南北之战演变到今日,北冥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他们派出来的修士不惧血煞之气,而且实力都极强,除了我之前所说的四方净土,其余地方的宗门都被他们横扫,像老道所在的神月宗也只是苟延残喘,今日若无道友相救,恐怕也灭宗了。”
梁言回过神来,想了想,问道:“我还有个疑惑,既然令狐城主失踪,南玄四圣又各自镇压一枚血纹,那北冥的圣人为何不趁机出手,将他们逐个击破呢?”
莫无痕听了,苦笑一声道:“梁道友真是高看老夫了!老夫原先不过是一散修,虽然侥幸建立宗门,却无甚根基,只不过是消息灵通一点,哪里看得懂圣人之间的布局呢?反正北冥就是没有派出圣人,一个都没有,到现在为止,在外肆意屠戮的北冥修士最高就是亚圣修为。”
“没有派出圣人么.......”
梁言双眼微眯,若有所思。
这里面有些蹊跷,或许.......北冥一方也受到天道限制,并不是为所欲为?
也对!炼化整个南极仙洲,亿万生灵化为飞灰,这是多么大的因果,恐怕圣人都不敢轻易承受!
整个北冥,或许只有天宫城城主才能承担这天大的因果,但他是执棋者,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入场。至少也要逼得令狐柏入局,他再一战定乾坤........
“北冥诸圣暂时不能出手,或许是我们唯一的好消息了。”
梁言喃喃自语了一声,随后又似乎想起什么,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说打算加入南玄,可南玄联军都已经解散了,这又从何说起呢?”
莫无痕笑道:“正要与你分说,因为南玄四圣镇压血纹,分身乏术,所以只能靠我们自己来抵抗北冥大军。而为了防止被逐个击破,忘归城归无期在不久前发出了‘聚仙令’,邀请各路修士齐聚于罗天山,共商对敌之策!”
“哦?”
梁言微感意外,随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真没想到,居然是归无期那小子........不过为什么选择在罗天山呢?”
“因为罗天山的阵法禁制最强,而且罗天宗的佛门金光对血腥煞气有一定的克制之力,所以才会把大本营定在那里吧.......”
莫无痕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顿了顿,又接着道:“这次,归无期广邀同道,无论是当年的南玄旧部,还是隐居深山的隐士,只要愿意对抗北冥,就都可以前往。老夫前不久也收到了一枚聚仙令,在此之前,神月宗一直避世不出,想要明哲保身,但老夫现在才知道这是大错特错,就算不参与南北之战,北冥也不会放过我们,只有主动抗争,才有一丝存活的希望。”
梁言笑了笑,道:“宗主现在明白也不算晚,南北之战还未盖棺定论,一切皆有可能。”
“希望如此!”
莫无痕叹了口气,随后拍了拍手,对门外吩咐道:“来人,给梁道友奉茶!”
却说莫无痕是神月宗的创派老祖,整个宗门除他以外,再也没有一名化劫老祖。
自他以下,修为最高的是十二名亲传弟子,都是通玄境修为,没有资格入内陪坐,只能侍候在门外。
随着莫无痕的一声吩咐,门外站立的十二个弟子之中,立刻有一人出列,双手奉茶,推门而入。
梁言正与莫无痕低声交谈,猛一抬头,见一女子推门而入。
此女长发披肩,身形高挑,穿一套银丝长裙,流苏飘逸,隐隐有月华流转。
她的眉形十分柔和,仿佛天边新月,轻轻弯起,再配上琼鼻细唇,目光低垂,尽显婉约之美。
“好一个绝色女子!”
饶是梁言见多识广,看见此女,也不由得暗暗称赞了一声。
她和无心有少许相似,但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美:无心热烈奔放,犹如红玫;此女却是含蓄委婉,犹如秋菊。
眼看梁言的目光扫来,女子微微低头,轻咬薄唇,脸颊处飞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呵呵。”
莫无痕此时笑道:“这是老夫的亲传弟子,名叫沈秋月,拥有‘神月圣体’,而且天资极高,短短数百年就已经修炼到了通玄巅峰,乃是我神月宗下一代的翘楚!”
介绍完之后,莫无痕又看了沈秋月一眼,笑道:“秋月,还不快给梁前辈奉茶?”
“是........”
沈秋月莲步轻移,来到梁言面前,微微欠身,将一杯灵茶奉上。
“前辈请用。”
“多谢。”
梁言下意识的接过,只觉得幽香扑鼻,虽不浓烈,却如空谷幽兰,令人陶醉。
一时间,也分不清楚是茶香,还是此女身上的体香了........
“多谢前辈救了神月宗,也救了.........救了晚辈。”
沈秋月低着头,声音软糯,好似杨柳春风。
“不必言谢,我也是路过,举手之劳罢了。”梁言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