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友谊商店的时候,曲笑脖子上多了一条珍珠项链,耳朵上也添了一对珍珠耳钉。
别看只是小小的改变,但效果却是画龙点睛的。
尤其是经阳光一照,这两样首饰都散发出璀璨耀目的光泽。
更为这个姑娘平添了不少温婉大气、高贵典雅的女人味儿。
毫无疑问,亲手塑造出一位公主的宁卫民自然心有成就感。
他的那种得意,就像赫本主演的电影《窈窕淑女》中,把下层卖花女改造成贵夫人的希金斯教授一样。
他心说了,这钱花得真值啊。
难怪人人都说,珍珠是女人必不可少的一种珠宝,属于上流社会的女性必选。
这东西确实是低调奢华,既不像钻石那般锋芒毕露,也不像黄金那般流于表面。
完美契合了女性美丽典雅的气质,却又含蓄内敛。
要不为什么连目前正在京城访问的撒切尔夫人,都是这种珠宝的忠实簇拥者呢?
只要看电视的时候稍加注意,就能注意到,这位英国女首相时常佩戴首饰就是珍珠项链。
不过,宁卫民同样发现了更有趣的一件事。
曲笑这丫头居然没有因为自己的这份慷慨而领情。
始终在撅着嘴,表现出一副极其不高兴的样子。
这大概也是得天独厚的一份了,居然天底下还会有姑娘不喜欢戴名贵珠宝的。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相信真会有这样的事儿。
这小丫头单纯得无法让人置信。
“你生什么气啊?小小年纪这么大气性!”
“关你什么事?你就当我属麻雀的,行不行?”
宁卫民真没想到,平时活泼可爱的曲笑,乖得不行。
真生气的时候,一张小嘴竟然也这么噎人。
不过这反倒更激起了他逗弄的兴趣。
“噢,我知道了……”
他装作恍然装忽地停住了脚步,然后打开皮包看了看,就一个劲儿开始翻弄自己口袋。
曲笑难免好奇,忍不住问他。
“怎么啦?你丢东西了吗?”
哪儿知宁卫民眨了眨眼,居然跟她说,“我身上真没多少钱了。你看,就这找回来的十几块外汇券,和五六十人民币了。你还差个皮包差个墨镜是吧?赖我赖我,要不咱们坐车回公司一趟,我跟公司支点钱好不好?”
这种故弄玄虚的行为叫什么?
这就叫水仙不开花,他非装大瓣儿蒜哪。
曲笑差点被宁卫民轻佻的嘴脸给当街气哭了。
急得弯弯的眉毛蹙在一起,一抖一抖,连说话都结巴了。
“谁……谁想跟你要皮包呀?你……你拿我……拿我当什么人了?”
宁卫民却嬉皮笑脸地继续拿话套人。
“什么人?你不是曲笑吗?难道我还认错了?不应该呀。”
“你……你,你欺负人!”
“嘿,小丫头,这罪名我可不认啊。你随便找谁去问问,有我这么欺负人的吗?你也忒不讲理了。还有,咱俩男女有别啊,你我之间可不好用‘欺负’这词儿,否则别人该把我当别有用心的坏蛋了。”
这番调侃顿时让曲笑心发慌,脸发烧,如同白天鹅一样低下了头。
她的脸皮是真薄。
这下不但语塞,甚至都不敢看宁卫民的眼睛了。
缓了好一阵,才终于鼓鼓气说。
“哼,谁……谁不讲理了,你……你才不讲理呢。你就是坏蛋,大坏蛋,必须跟我道歉。”
“什么?道歉?好好,我跟你道歉。”
“太敷衍了,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怎么才算有诚意啊?要不,我给你赌个咒发个誓?你就说要多毒的吧。”
但这糊弄孩子的语气,浮夸随便的姿态,反而让小丫头显得更为伤心。
“你骗我!你说话不算话!刚才明明说是买来要别人的东西,干嘛付完钱,你又说项链和耳环是送我的礼物?我真后悔轻易听信你的话。哼,我的事不用你管了,这些东西我现在都还给你。连衣服和住宿的钱,我也会还你的……”
眼瞅着小丫头眼圈红了,而且居然还真赌气,停下不走了,动手要摘耳环。
这下宁卫民不敢再瞎逗了,赶紧伸手拦住,语气也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好啦!好啦!我错了还不行?我现在真诚向你道歉。我这人开玩笑有点过分。刚才是一时兴起,故意逗你的。我现在收回我的话。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满嘴跑火车的胡说八道。”
“我……我还能相信你吗?”
曲笑弱弱的问,小鹿一样的大眼睛透着委屈与半信半疑。
“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别忘了,我毕竟是你的领导,怎么会骗你一个小丫头?”
宁卫民甚至还竖起胳膊,真的信誓旦旦。
“我以自己的生命跟你保证,我今天买的这些首饰珠宝,真的都是为了给别人送礼用的。这条珍珠项链和耳环只是借给你戴戴而已。等一会见过你的父母,把事情谈妥。你再摘下来给我好了。如有半字虚言,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