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芙蓉点点头:“知道了。”
裴钰表情缓和了一二,扬声一句“走了啊”,转头掀开毡帘,步子迈了出去。
等确定人走远了,武芙蓉才长舒口气,精神渐渐放松下来。
虽然说委身这裴二公子也快半年了,但因为两个人身份上的悬殊,武芙蓉对他始终都是持有警戒心的,很难像别人一样轻易与他打成一片,更不提她是个女孩子,对所有男子都有点天然的警惕在,相处时神经都是绷着的。
这种状态,其实挺累,
邙山上的夜太静,所有人都睡了,唯能听到值夜卫兵的来回走动声。
武芙蓉将衣服换下,吹灭烛火,上榻钻入了被子中。
外面,冷风呼啸。
裴钰回帐时往山下瞥了眼,正好看到夜幕中的洛阳城,心神不由凝滞住,站住没走,就静静打量漆黑中的东都。
不久,一道幽渺渺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问他:“看什么呢?”
裴钰汗毛一竖,下意识转身便是一拳。
雷冲“哎哟”一声痛呼出声,捂着眼睛忙道:“停停停!是我是我!”
裴钰一听是雷冲的声音,更烦了,还抬腿补了一脚,骂道:“你这厮大半夜不睡觉你出来装什么鬼!军纪在你眼里成了个摆设是不是,你找打啊!”
雷冲边躲边道:“好意思说我呢!你不也没睡觉,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裴钰:“我那是有正事!”
雷冲咧嘴一笑扯到脸上伤处,疼得直吸凉气道:“正事?你在武长史的帐子里待了那么久才出来,两个人青春年少孤男寡女的,你干什么正事了?”
裴钰品出他话中意味深长,抬腿照着人又是一踹道:“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我过去找她是想听她对夺取东都一事有何见地,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雷冲:“那她有何见地?”
裴钰便将武芙蓉话里绕过东都先拿回洛仓的提议说了一遍,果不其然遭了雷冲的强烈反对。
雷冲道:“这样的法子也就只有没打过仗的人才能提出来了,夺回洛仓听着是简单,但张怀满肯用四万兵力亲自坐镇洛阳,不就是因为主要兵力都给分布出去了吗?二郎你听我说,你只管去想,我们若集中兵力对洛阳背水一战,尚有几分胜算在,可若先去拿那几个关口,无论拿下与否,兵力都会损耗严重,即便到时候回过头来再夺洛阳,也不见得就有多大的机会了,你可得三思啊。”
裴钰耐着性子听雷冲絮叨完,然后打了个哈欠。
“跟你说个什么啊,没意思。”他抱怨完,转身回帐睡觉去了。
雷冲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连忙追上去道:“你别不听,我还能害你不成吗!”
次日早,裴钰就召集众人说了自己的打算。
结果显而易见,反对多附和少。
会散用早饭,武芙蓉领了饭便要回自己的帐中,被与将士同吃的裴钰看见个正着,放下饭碗便去追她,还扬声问:“阿武你干嘛去,外面太阳这般好,怎么不和大家一起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