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芙蓉身上本就穿得多,被裴钰两只胳膊一勒,更加喘不过气,用力推着他大声斥道:“你松开点,我要被你闷死了。”
裴钰欣喜若狂,但冷静下来以后又赶紧松开她,着急道:“你怎么会来这里?战场杀机四伏,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
武芙蓉忍不住飞他记白眼,动手便捶了他一下道:“合着我现在是女子我以前就不是啊?当年陪你闯东闯西的那都是鬼是么。”
裴钰自知说错话,挨了凶心里也直泛甜,将她冰凉的手攥在掌中捂着,好声道:“是我说话不过脑子,蓉儿莫气,但你也得把前因跟我说清,否则我心中难安,又或者是……你思我入骨,耐不住没有我的寂寞,所以即便历尽千辛万苦,也要来找我?”
武芙蓉一身鸡皮疙瘩险些起来,将手从他掌中一下抽出,指了指自己的身后道:“你自己看吧。”
裴钰放眼一望,望到夜色下乌泱泱一群人马逼近,高杆广旗随风飞舞,借着星光可看到一个朱底黑体的“周”字。
是朝廷的人。
“你爹不愿同你来硬的。”武芙蓉道,“特地把我和你老丈人都赶了来,好把你劝回去。”
裴钰冷哼一声:“他在做梦。”
少顷,队伍抵达他面前。
王免经搀扶下了马,因一路颠簸,此时站都有点站不稳,却仍清清嗓子,从下属那里接过玉轴圣旨,高声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诏曰——晋王裴钰,胆大包天,无视国法朝规,伪冒身份,私自出征挂帅,事关重大,按律当革除爵位,免其官职,押送大内从重发落。然,朕念其大败突厥,将功补过,故而免除责罚,特命其不日起领兵回京,不得耽误。钦此。”
王免降低了声音,好声好气走到晋王跟前,将圣旨一递道:“晋王殿下,还请接旨。”
裴钰接过圣旨一扯,玉轴锦帛眨眼裂成两半,被他随手扔到风里,转身拉着武芙蓉便往营中去。
王免深叹口气,踉跄着追上去苦口婆心道:“自殿下离京,陛下未睡一场好觉用一顿好饭,十分担心殿下您,眼下战事既平,殿下何不早日归京?也让陛下心安。”
裴钰冷哼:“心安?断我羽翼便能让他心安么?那王御史不如回去转告他,我不介意让他永远寝食难安。”
王免无奈万分,压低声音凑近人道:“殿下何必意气用事,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早些回去同你父皇认个错,一切都好说好量,再这么闹下去,可就真要到难以收场的地步了。”
裴钰猛地顿住脚步,盯着王免道:“我过去难道没对他低过头吗?可我等来的又是什么。”说完继续迈开大步。
王免一时哑口无言。
他凝视着那抹高大背影半晌,心一横,继续追着说教。
平心而论,他肯定是向着未来女婿的,也正因为向着,所以才千里迢迢来这一遭,甚至屈尊降贵同那武氏女子为伍,他也确实喜欢晋王这刚烈性子,但人呐,尤其是年轻人,需得懂得过刚则折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