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芙蓉丑时昏睡过去,不到鸡鸣时分又被折腾醒,床榻咯吱作响,满室甜腻之气。
她实在太累了,疲乏之下,心中的悲苦越发厉害,流着无声的泪道“你再这样,我会死的。”
裴钰笑了声,动手将她的腿又往腰上缠紧了些,抚摸着她的脸,哑声说“没关系,死了我也要把你的魂招回来,给我当鬼妻。”
武芙蓉闭了眼,真的感觉自己坠入了无尽深渊。
再度醒来天已大亮,身边人不见,只剩下满榻狼藉,和隐有撕裂之痛的身体。
按照惯例,她要喝下一碗避子汤。
但这回的一口下去,武芙蓉就品出来了不对劲,蹙着眉头问绿意∶“这真的是我要的药汤吗?”
绿意笃定“没错的啊,奴婢特地让小厨房提前熬上的,就等着您醒来直接端给您。”
武芙蓉又喝了口,皱眉将汤碗递给她,斩钉截铁道∶“味道不对,不是我要的,你把小厨房的人都叫过来,我亲自问她们。”
少顷,几个婆子被带到。
一个个的刚开始都还挺能撑,但在听到武芙蓉说不讲实话就要将人赶出府,便都招架不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犹豫谁开那个口。
终于,为首的管事婆子哭丧着脸对武芙蓉道“女郎息怒,您想想也知,我们几个怎会有那样天大的胆子将药调包,实在是殿下吩咐过了,说谁也不能给您喝那损身子的汤药,否则就要打死扔出去。”
武芙蓉看着桌上已经凉透的黑药汁子,气到冷笑,看她们道“那现在给我喝的又是什么”
婆子连忙保证“女郎放心,这些都是调理身子的,对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调理身子的……
武芙蓉只感到两眼一黑,扶着头缓了片刻,对人道∶“好了,我知道了,都下去吧。”
几个婆子感恩戴德,千恩万谢后才退下。
送走了人,绿意按照武芙蓉吩咐,将药碗里的东西倒在了外面树下,捧着空碗回来,见她还在榻上发呆,不由道“女郎这便不追究了么”
武芙蓉揪着眉心,舒了口气说“问题又不出在她们身上,她们也是奉命行事,虽说一个个的名义上是我院中的人,但说到底,这璇玑府中的一砖一瓦,哪个不是他晋王裴钰的。”
这也是最让她感到无力的地方,姓裴的已经彻底疯了,过往折腾那些不说,现在连孩子都想跟她生,再这么由着下去,她真的会被他完全攥在手掌心里。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绝对不能。
武芙蓉抓着头发沉思,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肯定还会有那么一线生机在哪等着她,只是她暂时没有想起来。
绿意将空碗放下,给她将今日要穿的衣物挂在施上搭好,想到昨日在茶楼里听的故事,未免觉得可惜,碎碎念道“这还是奴婢第一次上茶楼呢,都说那是男人们才去的地方,可奴婢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女子又不是听不懂故事,虽然那里的人是怪讨厌的,可故事是好故事,只可惜,以后都听不成了。”
武芙蓉听着她絮絮叨叨一大通,郁闷的情绪有点被转移,望过去哭笑不得道“这破院子只是将我困住了,又不是将你困住,你想去听书随时去便是了,能有什么好顾忌的,钱不够我给你。”
说到后面她自己都有点愕然,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般望向绿意。
……
两日后的夜晚,裴钰再度回来,拉起武芙蓉便上了榻,行事前,先往她腰下垫了个枕头。
武芙蓉开始还不懂,直到比平日多出一半的痛意出来,她就明白了。
“听人说的,好受孕。”裴钰粗喘着道。
武芙蓉的指甲在他后背抓出一道道血痕,似在宣泄心中苦闷,到底哽咽道“我不要生孩子。”
“为何”裴钰吻她眼泪,“你我的孩子,一生下来便必是人中龙凤,无论男女,我都会视为掌珠,百般呵护疼爱长大,我会给他全天下最好的马,亲自教他骑射,在整个大周,没有人能不畏惧他,龙椅上那个也不行。"
武芙蓉冷声呛他“你这不是教孩子,你是想再教出另一个自己。”
裴钰笑了,许久以来头次真心实意对她笑出来,似乎心一下子软了许多,操了揉她的头发,温柔道“是,我不会教,你来教,我们的孩子都由你教。”
“我说了我不生,裴钰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是,我听不懂,我只会干人事。”
""……
武芙蓉能被他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