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穿梭在云间啼鸣,是一种光明璀璨的景象。
炉仍然是红彤彤滚烫,却已缓缓恢复原状,并无损伤。
开炉时引发天象,这是……上甲级神器才能做到的。
虞楚拿神器为底,炼出了上甲级神器!
徐千屿方才被付霜霜追着打,躲了很远,却见炉膛内一条鞭朝她飞过来。
看形貌,有点像她丢进去的那条打神鞭,只是要略长、略粗一些,颜色亦变成了剔透漂亮的珊瑚红色,如沁足了血。
她狐疑地伸手一接,鞭瞬间如小蛇缠了她的手腕,又弹起来,盘绕在她掌心,凝成一个琉璃瓶状物。
徐千屿托着它看了半天:“这怎么有点……像万鸦壶?”
于那杯口中,果然缓缓飞出几朵金红的火凰虚影,又消弭在空中,“这是凰火?”
虞楚拍干净身上火苗,亦跳上了炉顶:“嗯嗯,你不是总羡慕火灵根吗?所以我在其中加入了一枚我的凰火的火种。”
纵而为鞭,抬手则化为火壶。
徐千屿不是火灵根,却可以用打神鞭夺来的灵力修为,调动凰火。
徐千屿控鞭数次,越用越喜欢,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望定虞楚。
虞楚,真的是天才。
已有长老闻讯而来,芳铮提着道袍冲在最前面,面色通红:“凰火夺神鞭,上甲级神器,出、出息了,徒儿。快下来,仔细摔着。”
跟来的易长老负着手,眉眼便有些烦躁沉郁。
虞楚瘪着嘴,蔫蔫道:“师父我还有话要说。”
“你说?”
虞楚转过身,身上裙摆飘飞。
“叶师姐。”她深吸一口气道,“我没有学你,我们只是碰巧撞了材料。”
结界中,叶灵面色难看至极。
是了,能炼出上甲级神器,又怎会刻意去模仿一个甲级神器的炼制呢?
“对不起,虞师妹,我……”在压力下,叶灵勉强从齿缝挤出来一句话,实在受不了此等耻辱,便捏诀消失了。
“咿——输不起。”身旁弟子纷纷感叹。
原以为叶灵成熟稳重,没想到是这样小性之人。
这一炉虞楚太过惊艳,自此之后,器修弟子的翘楚,只怕要更名换姓了。
徐千屿将虞楚送回去后,抱剑的付霜霜在门口等她,冷若冰霜道:“你跟我过来。”
徐千屿捂着自己被烧焦的裙子,又捻诀清理了一下自己小辫子上的灰,一脸不高兴地跟着她回阁子内。
付霜霜亦是火灵根,方才她急了,铁扇一扇,灵火纵风而起,直往她身上扑。徐千屿逃得不胜狼狈,发尾都给烧焦了。
徐千屿最恨人破坏她的美貌;若不是今日得了凰火夺神鞭,她心情正好,她绝对不搭理付霜霜。
“怎么不还手啊?”关了门,付霜霜才轻咳一声。
徐千屿哼了一声。
谁知这一哼令付霜霜笑得前仰后合,得意道:“听说你在宗门内很娇蛮,怎么啦,在我面前,你也娇不起来了嘛。”
“论娇蛮,谁比得过嫂嫂。”
徐千屿对女人,确实是要比对男人宽容一些的。
比如这会儿,她虽阴阳怪气,没有真的记付霜霜的仇。
付霜霜道:“我今年第一次做裁决,你怎么能当众不给我面子。”
徐千屿玩儿着经幡:“可你不也烧我了吗?”
付霜霜的阁子内还保留了天山特有的装饰,里面垂有很多彩色的经幡,经幡上绣有符文,纹样和她鞋面上的相似。
付霜霜从经幡中摸出一盒促修为的上品灵丹,塞在徐千屿手上:“这个给你吃。别告诉你大师兄,我一着急放火烧你了。”
徐千屿也不同她客气,今日消耗不少,直接将灵丹吞进肚子里。
她还没吃过这么大的灵丹。
“嫂嫂,我怎么觉得火灵根比雷灵根有用许多。”
“怎么这样说?”
徐千屿郁闷地拍了拍袖子上的灰:“火灵根能将我烧成这样,雷灵根却无非就是用剑时力气大些,但也不足以破坏有剑意的剑。”
她怎么就不是水火灵根呢?
付霜霜傲然道:“这便是你不懂了吧。雷灵根自有雷灵根的妙用,最大的妙用便是上接天象。须知我们修士一切机缘都与天道相关,天象与修为息息相关。”
“我知道的,便有两个雷灵根修士才能拥有的神通。一个叫‘诸天神雷’,此神通可以修士修为,乃至于借天雷诛灭修士;另一个叫‘天雷封神’,听说用此神通者,可瞬息引天雷,短暂地拔高修为,至半步化神……”
付霜霜见徐千屿捂着肚子,忙道:“你怎么啦?”
徐千屿蹙眉道:“嫂嫂,我肚子疼。”
“啊?”付霜霜警惕起来,“这,不会是那颗上品灵丹将你吃坏了吧?”
眼看徐千屿额上生汗,付霜霜慌张不已,又翻出一枚比方才更大的上品灵丹:“再,再吃一枚,以毒攻毒,不是,负负得正一下?”
徐千屿只觉得腹中如同燃着一团火,凝化不开,辛辣疼痛。
接过丹药,吞下去,过了片刻,直接蹲在了地上:“啊,痛得更厉害了……”
过了一会儿,徐抱扑被叫回来,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室内,担忧地看着徐千屿痛苦的模样,想伸手去扶,又不便触碰,责怪地看了付霜霜一眼:“你怎么给小师妹乱喂东西?”
“我想着那是好东西嘛。”付霜霜咬了咬嘴唇,“骂我有什么用,你快点想办法啊。”
“那我也不通岐黄之术啊。”徐抱扑发出信蝶,“你快扶小师妹坐下,我叫溯微过来。”
不出片刻,沈溯微便被从赛场叫了回来。
徐千屿出门时还活蹦乱跳的,此时坐在椅上,面色通红地捂着肚子,额头布满汗珠。沈溯微回头看了一眼,见徐抱朴和付霜霜并排站着,神色都有些局促。
“这怎么了?”
徐抱朴向前一步道:“是我不好,我见小师妹比赛辛苦,就给她吃了两枚天山的上品灵丹。
“……”付霜霜以妙目瞟了他一眼。
“两枚?”沈溯微语气不重,但二人都露出了紧张神色。
沈溯微一见他二人眼色交换,便知怎么回事,没有揭破,掀摆蹲下来,指尖轻轻触上徐千屿手腕。
徐千屿在灼烧之中,感觉一股极温凉舒适的气顺着他的指尖汇入身体,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沈溯微顿了一下,没有挣开,握着她的手帮她调息数个小周天。
“两枚上品灵丹,催得太过。”沈溯微看向徐抱朴,叹道,“她要结‘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