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排位赛结束,江尧和叶柔没住在大营,而是住在外面。
用江尧的话就是,后面要和这沙漠杠上十几天,能舒服的时候一定要舒服。
晚上,叶柔洗完澡出来,穿着睡裙,走路姿势有点奇怪,慢腾腾的,像个瘸腿的小鸭子。
江尧按亮了灯,问她:“腿怎么了?”
叶柔掀开被子坐下:“磨破了点皮,被水冲着,有点疼。”
“我看看。”说话间,他要去捞她的腿看。
叶柔耳热,连忙用被子去挡,“别看了,位置有点尴尬,在大腿上。”
江尧“嗤”了声,笑:“柔柔,咱俩现在是合法夫妻,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叶柔脸红到滴血。
江尧继续地哄,“让我看看要紧不要紧,后面还有十几天比赛呢,要是伤口发炎了,可没法跑完全程。”
叶柔终于有些松动了,眼睛看上去依旧潮润润的。
江尧轻轻地掀那盖在她腿上的被子:“没什么好害羞的,我就看看伤口,又不乱来。”
叶柔终于不再抗拒。
被子掀开时,不经意间带起的风,把她的裙摆往上拂过一段,叶柔腿上的伤一下暴露在了空气中——
两条腿的内侧各有一道长长的红印,严重的地方破了皮,渗着细小血珠,她皮肤白,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江尧不由分说地把她往上抱了抱,指尖探上去,在那红印上很轻地碰了碰,叶柔很轻地“嘶”了一声。
“挺严重,得及时处理,不然会发炎,”说完他套了件衣服,起来,“我去买点药。”
*
江尧并没有离开太久,回来时手里拎着个大袋子,碘伏、药膏还有几包加长加厚的卫生棉。
叶柔坐在床边,江尧半跪在地上给她消毒、上药,动作极其轻柔。
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头顶的短发,这个姿势实在是太羞耻了,她往后挪了挪,被江尧握住脚踝,重新带了回来,凉凉的指尖压在她的脚背上,“药还没擦完,别乱动。”
“……”叶柔僵着不动了。
左边腿上过药,江尧低头,靠过来,在那伤口上面吹了吹气:“早知道会磨成这样,你撒再多的娇,我们也不骑车来。”
他说话的声音低低的,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语气温柔,带着几分心疼,又有几分恼。
叶柔竟觉得莫名可爱,她没忍住,伸手在他头顶摸了摸——
江尧抬头看她:“干嘛呢,柔柔,在这摸小狗呢?”
“你是吗?”叶柔看着他的眼睛笑。
江尧继续帮她右边的腿上药,眉梢挑着,语气有些玩世不恭:“不是,但可以演,哄老婆开心是我分内的事。”
叶柔问:“你买那些卫生棉是做什么的?”
“呜,汪!”
叶柔失笑,捏了捏他的耳朵:“江尧,我又没让你演小狗。”
“汪汪!”
叶柔还在笑,“别学了,好幼稚。”
他把药收了,亲了亲她的小腿,“汪汪汪!”
叶柔拿脚轻轻地踢他,笑:“再这样,我以后就要喊你江汪汪了。”
江尧捏住她的脚,鼻尖蹭了蹭她的脚板心,认认真真地嗅了嗅:“主人的脚好香,脚趾白白的,好想一口吃掉。”
叶柔:“……你下流!”
江尧轻轻咬了下她的脚掌:“汪汪这么棒,主人还骂汪汪。”
“江尧——”
马上要恼羞成怒了。
江尧把她的裙子往下整理了下,“嗯,收到啦,不演了。”
叶柔腿上有伤,江尧晚上只是抱着她睡觉,一点乱都没作。
她想到很久以前,在他家吃午饭,江尧让她开着门……
那是一种无言的珍视。
叶柔翻过来靠在他的心口:“江尧。”
江尧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嗯?”
叶柔笑:“晚安。”
江尧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我也爱你。”
叶柔纠正:“我说的是晚安!”
江尧笑:“可我听见的明明是我爱你啊。”
*
第二天早上,江尧下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Y2K贴上厚厚的卫生棉。
“为什么要贴这个?”叶柔问。
江尧边贴边和她说话:“这个绵柔触感可以减少摩擦,特意问了人家才学来的办法。”
叶柔拿袋子把不用的垃圾装起来,“我以为你会不好意思买这个。”
“嗯,是有点,昨天付钱的时候人家看了我好半天,就是那种看变态的眼神,懂不?”
“那你没回应他?”
江尧撇嘴,语气拽拽的,“当然回了啊,小爷我又不是那种软柿子。”
“怎么回的?”叶柔好奇地看着他,一双眼睛乌润润的。
“就……回了个白眼!”
叶柔想象了下当时的画面,笑得停不下来。
江尧贴完了两整包,起身搓了搓她的脸:“哎!叶小柔,我长这么大,可就为你丢过脸,你还笑。”
叶柔努力憋笑:“嗷。”
“就嗷?”江尧低头把脸颊送了过来。
叶柔揽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使劲亲了亲,“行了吧。”
江尧:“柔柔,你们女孩子买这种东西,会不会不好意思?”
“会,每次买都怕被人注意到。”尤其十几岁的时候,从拿起它到结账要经历一次完整的心理煎熬。
“行,下次去超市,你教我怎么选,我替你买。”
“你不怕丢面子了?”叶柔问。
江尧笑:“丢呗,为老婆丢点面子算什么,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
“你说得有道理。”
江尧示意她坐上去试试,软软的触感,果然比昨天好多了。
今天是跑戈壁滩,遍地碎石,尘土很大,江尧和叶柔两人也不追求全速,当超车警报灯响时,他们就让到路边,让后面的车超过去。
一天下来,他们身上、脸上全是尘土。
晚上到了大营,江尧拿了毛巾,沾着水给她一点点清理脸上灰:“苦不苦?”
叶柔抱着他的腰,“和你一起就不苦,来这人世一趟,酸甜苦辣总要全部尝过一遍才算好。”江尧:“哟,还给人上起了哲学课。”
叶柔把他手里的毛巾接过来,江尧配合着把脸送过来给她擦。
叶柔:“我说的是真的,从头到尾没有吃过苦的人,尝到甜味,并不会多惊艳、多愉悦,那种幸福感也会很低。”
江尧目光柔软,“冰雪消融的一刻最暖,苦尽甘来的一刻最甜。”
叶柔在他眼睛上亲了亲,“对。”
江尧搂住她的细腰,“叶柔,我有没有说过,你是我尝过的第一缕甜。”
刻骨铭心,戒不掉,忘不了。
一生一次,足矣。
*
三天后,大营搬去了沙漠腹地,无论是汽车组,还是摩托车组都得深入沙漠。
今天的路,比之前难走多了,全是断断续续的小地形,鸡窝坑一个接着一个,车轮一直往沙里陷,想加速也加不起来。
即便是九月份,沙漠午后也非常热,地表温度接近四十度。
江尧怕叶柔中暑,中间让她喝了很多水。
下午两点多,他们遇到了高沙山。
坡度非常陡峭,有几十辆汽车停在那里过不去,路已经被挠得没法走了,熄火的熄火,退赛的退赛。
江尧让叶柔停下来,他先尝试了一次登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