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柔有点担心:“要不别捡了吧?”
江尧:“不行,这么裸开会很危险。”
可是这沙山陡峭难走,赛车上下都费劲儿,更不要说人。
“你等下!”叶柔把车里带着的牵引绳子递给他,“你系在身上下去,我拉你上来。”
江尧笑:“好。”
天气太热了,他们这趟费力的搬运进行了近四十分钟。
零件上来后,叶柔立马开始麻溜地组装。
太阳太烈,她身上全是沙。
江尧从车里找了块毯子,一边压在车顶上,一边用手牵住,给她弄了个临时的棚子。
头顶灼灼的烈日被遮住,迎面来的风也似乎凉快下来,毯子被风吹着在头顶晃动。
叶柔抬头看了江尧一眼——
风卷着脚边的沙子往他腿上拍打,他修长的影子落在沙山上,表情嚣张,眼里却尽是宠溺的笑意。
叶柔:“不用这么麻烦,很快就装好了。”
江尧挑着眉:“哪儿麻烦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叶柔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左侧的车门弄好,她又换到右侧。
江尧移动毯子,再度跟上,等她收了工具,江尧也被晒得有些蔫了:“完蛋了,中暑了。”
叶柔也顾不得收东西,赶紧来看他。
江尧将那手里的毯子一扯,原本压在蓝旗亚车顶的东西骨碌碌滚到了沙地里。
毯子坠到了头顶,遮住了大半天光。
那底下营造了一个隐蔽的、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
叶柔的眼睛里看到的就只有江尧的脸,他看着她,嘴角勾着抹痞痞的坏笑:“站了这么久,我都快渴死了。”
“我去给你拿水。”
叶柔要走被他勾住腰扯进了怀里:“矿泉水不甜,想喝点别的。”
说完,他低头吮住了她的唇。
两人都晒久了,嘴皮有点干,吻倒是真的有些解渴。
风沙在毯子上飞卷,里面的人在相拥热吻。
第四个赛段的尾巴,发动机忽然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起初,叶柔以为是沙子撞车的声音。
几分钟后,她让江尧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发动机异响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
叶柔掀开引擎盖,拿工具检查了下里面的部件,有几个螺丝跑掉了,她找了螺丝拧上去。
车子开过一段,那“咔咔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法修,就只能那么跑。
后面的路段,江尧放慢了速度,他们跑到夜幕降临才到营地。
这里有个小城镇,简单的零部件是可以买到的,但赛车发动机没有。
叶柔花了大半个晚上的时间,修理发动机。
江尧一直陪着她:“很难修?”
叶柔:“嗯,换了一些配件,应该还能再坚持一段路。”
从那天开始,叶柔每天到大营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发动机。
比赛进行到了第十四天。
最后一个赛道,全程403公里,赛段的终点也今年环塔的终点,在著名的玉石之乡——和田。
前面三百多公里,蓝旗亚跑得很顺,到了赛段三百五十多公里的地方,发动机又发生了异响。
这次比之前更严重,超长负荷的比赛,似一块巨石压断了它的腰。
叶柔检查完,叹了口气:“江尧,它可能坚持不了太久了,油管在漏油,我们会很麻烦。”
江尧:“只剩50公里了,跑完它。”
叶柔:“好……”
这段路江尧开得小心翼翼,车厢里被浓烈的汽油味充斥着,他们的赛车服上也都被机油弄脏了。
当他们距离终点还有三十公里的时候,引擎盖里冒气了烟。
这是叶柔最不想发生的事。
两人立刻下车救火,油管破裂,明火漫上来,瞬间点燃了底盘。
江尧疯了一样救火,但是火太大了……
单靠灭火器根本无法灭火,这沙漠里也没有水来。
灭火器用完了,他就趴在地上,捧着沙往上扑,手捧沙太慢,他扯掉头盔,用那头盔刨了沙往上盖,叶柔也和他一起刨……
汗水和黄沙落了满脸。
温度太高了,油箱里还有存油……
火救不下来了。
“江尧,别管它了!”
江尧没停,继续疯狂刨沙。
火已经烧到了油箱。
“江尧,别救了!”
“太危险了!”
“江尧——”
无论她说什么,江尧都没停,眼睛被红光灼成了红色。
叶柔站到前面,使劲把他往外推:“你能不能清醒点!”
江尧看着她,眼泪一下落了下来:“柔柔……怎么办……它死了,它不能现在死,我们还没到终点。”
他还要去救火——
叶柔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眼泪直往下落:“求你,江尧,别去……”
消防车不久到了,火灭了,但是蓝旗亚已经被烧掉了大半。
江尧钻进驾驶室检查,方向盘还在,座椅烧焦了,钥匙还在。
他伸手碰了碰它的钥匙:“叶柔,蓝旗亚不光是一辆车,也是一个承诺,你那天带着它来找我时,就像月亮,不,是太阳……”
车顶残留的水珠,滴答滴答地落下来,砸在他的脸上。
叶柔别过脸去抹眼泪。
江尧:“对不起。”
叶柔抱住他,哽咽:“江尧,我们还会再来这里的,明年、后年、从今往后的每一年,我们都会再来的,我不信我们每次都走不完全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