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中的青年猛然睁开眼睛，喘着气，戒备地扫视四周。
是个有些破旧浴室，空气中蒙了层厚重水雾。
他足足缓了十几秒，迟钝的痛觉才缓慢攀爬上。
何屿菩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沉在巨大的浴缸中，上臂足足落着三处刀伤，隐约地可以看见里面惨白的骨头。
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何屿菩眼神防备，原本缓慢的心脏频率变得急剧，试图确定这道声音的位置。
机械音是在脑海中响起的，何屿菩手指紧握浴缸边缘，眼神落在悬浮页面上，看着指标上不断上涨的直播间人数。
一种荒谬感缓慢地爬上心头。
此时游戏大厅f级副本中，八个小屏幕陡然亮起。
其中一个显示出何屿菩白皙精致的脸，张着唇微微喘气，似乎是冷静地坐浴缸中，银白色的长发随意地耷拉在背后。
其他屏幕皆是高玩当场锤爆怪物的身躯，血浆迸开撒了满地；新人玩家毫无形象地尖叫着东藏西躲；或者新入场还没察觉自身在游戏中就被怪物一口吞下的血腥场面……
只有何屿菩画风格格不入，配上他那张瑰丽的脸，竟意外的赏心悦目。
[咦，但是好像有点眼熟，想不起来了，湿水美人贴贴！！] 打赏5积分。
[什么情况，系统这是出现bug了？！我玩过这个副本，这他妈明明是npc啊？？]
[是npc吧，还没见过哪个新人进游戏有这么镇定！]
[但这么多年来系统也没出过错，不会是npc觉醒了？！]
[怎么越扯越远了……估计是有其他玩家闯进来被杀死了吧，这应该是某个玩家的直播间。]
……
酒店外的天变成了暗绿色，诡异嚎叫声此起彼伏，五道闪电刹那间出现，划开了半边天空留下残影。
狂风卷过，如同三千万怨魂卷土而来。
远处陡然响起人类惊悚的尖叫声，撕裂了浴室的宁静，何屿菩望向旁边窗口，转身将它关上。
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还是进入了浴室中。
何屿菩常年躺在病床上，身体本来就弱，闻见这股味道隐隐有点作呕。
看来系统是真实存在的东西，这个世界并不正常。
何屿菩躺在浴缸中咳了几声，不仅没有感到恐惧，唇角反而勾起不易察觉的笑，长睫挡住了眼中的情绪。
他对活下去有着超乎常人的执念。
但何屿菩运气不好，从小恶疾缠身，几乎是被医院“囚禁”着长大，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
原本他是对活着没什么概念，认为活下去不过是疼痛的延续而已。
但父母总是希望他能活下来。
他们会推掉所有公务，第一时间会守在手术室外，然后术后奔跑进来给予他怀抱。
“别伤心啦，小菩死掉也没关系的。”
年幼的何屿菩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难过，比划着安慰道:“活下去会很痛，所以小菩不会害怕死亡，你们也不要难过。”
父母听完将他抱得更紧，哽着呜咽泪流满面:“不要这样，你再坚持坚持好不好。”
安慰失败的何屿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