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怕的。”王滇抬起手来揉了揉发疼的脖子,垂着眼睛看远处的一盏昏黄的灯笼,“你又不想杀我。”
梁烨不爽地盯着他,“你如何知道朕不想杀你”
“我就是知道。”王滇笑了笑,“我会好好扮演个替身和棋子,毕竟你日子好过了,我日子才能好过。”
梁烨低头揪他的玉佩穗子,“朕不随意动蛊虫便是。”
王滇转头看向他,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冲他露出了个平静的笑容,“好啊。”
两个人在树上看了大半夜的月亮,王滇睡了一整个白天完全没有困意,倒是梁烨,大概是没睡好,靠在他肩膀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们离地面十几米高,王滇生怕他掉下去连带着自己也无辜丧命,一只胳膊紧箍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抓着头顶的树枝,看着月亮慢吞吞地从西边落下,嘉微的晨光从东边倾泻而出。
半边身子也麻了。
“梁烨,醒。”他喊了梁烨一声,梁烨就睁开了眼睛,然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我们该下去了。”王滇说“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启程。”
“唔。”梁烨坐在树枝上伸了个懒腰,然后戏谑一笑,从树枝上一跃而起,落在了下面的树枝上,冲他张开胳膊道“跳下来,朕接着你。”
王滇嘴里的脏话被他给生生憋了回来,他木着张脸道∶“不。”
梁烨眼睛里闪烁着恶劣的精光,“那你爬下来。”
“你自己回去吧。”王滇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我想再看会儿太阳。”
梁烨啧了一声“真娇气,非要朕抱你下来。”
王滇抽了抽嘴角,没吭声。
梁烨跟犯病一样自己又飞身跳上来,揽住了他的腰,带着他从树上飞身而下。
王滇被清晨的薄雾扑了一脸,直到脚踩在了地面,悬了一晚上的心才勉强落下,狠狠地松了口风。
梁烨一脸严肃地望着他,“朕没扛你下来,这样肚子就不疼了。”
"……那你可真贴心。"王滇看他一脸求夸奖的表情,觉得眼睛疼。
梁烨喜气洋洋的扣住他的手,“朕还让人在你马车里准备了进贡来的葡萄。”
王滇敷衍地点头,“多谢陛下。”
梁烨转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王滇反应过来,“梁烨。”
梁烨这才心满意足,神清气爽地将他送回来寝宫。
“陛下,您终于回来了!”云福看见他险些喜极而泣,恨不得抱住王滇的大腿不撒手,旁边的毓英也是松了口气的表情。
王滇明知故问,“怎么,朕这两天不是一直在么,为何跟许久未见一样?”
云福胖乎乎的脸上颤了一颤, 讪讪笑道∶ “一晚上不见陛下, 奴婢也想念得紧。”
王滇哼笑了一声,旁边的毓英道∶“陛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还请陛下移驾。”
半个时辰后,王滇看着马车上摆好的满满一大盘葡萄,有点无语又有些好笑,捻了颗葡萄看了看,却没有剥开吃。
"陛下,王滇先生说他有事,半个时辰后再过来。" 云福探进头来说。
“朕知道了。”王滇点了点头,又将那颗葡萄给放回了盘子里。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马车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骚乱,王滇正要打开窗户去看,前面紧闭的门一关一合,他甚至有些不确定门有没有开,眼前就忽然出现了个人。
权宁半张金色的面具格外显眼,露出来的半张脸轮廓深邃,那双碧绿的眸子带着戏谑,“好久不见啊。”
王滇听着外面的动静,“你搞出来的”
"那个梁帝将你看得太紧,我等了两天才找到这么个机会。"权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俩昨晚上亲了一宿,看得我牙都酸了,双生子还罔顾人伦搞在一起,真有意思,我喜欢。”
“不是兄弟。”王滇听得眉心直跳,“还没到三个月。”
“材料提前找齐了。”权宁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他是你哥还是你弟你亲兄弟给你下子母蛊,真会玩。”
王滇放弃了跟他解释,“子母蛊怎么解”
权宁拿出来了个血红的小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粒极小的红色药丸,“这东西你吃了没事,但他碰一点,体内的母蛊就会立刻反噬,让他暴毙而亡,你完全可以让这药在你嘴里化开渡过去,我看你俩亲得还挺腻歪。”
王滇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伸手就要拿那个盒子。
权宁将盒子扣住,神情严肃道∶“你可想好了,真要那梁帝死?要不我给你换个情蛊或者别的好玩的,保管让他离不开你对你言听计从。”
王滇微微一笑,将那血红的小盒握进了手里,“换做是你,你会留一个随时要你命的人在身边吗”
“自然不会。”权宁爽朗一笑,“心狠手辣,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过奖了。”王滇道“慢走不送。”
权宁扒在门框上不死心地问“你对着你亲弟弟真能硬·起来”
“天赋异禀。”王滇拢着袖子笑吟吟道。
权宁啧了一声,一阵风似的又不见了踪影,外面的骚乱还在继续。
王滇将那盒子放进了袖子里,同那块小石头在袖袋中撞在一起,发出了细微的磕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