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烨靠在软榻边上笑吟吟地望着他。
王滇坐起来抹了把脸, 欲言又止。
“你害得朕给充恒笑话了半天。”梁烨扯开衣领给他看自己脖子上的吻痕,“王滇,你真是色·胆包天。”
“你不是亲回来了么?”王滇一言难尽道。
“朕亲你, 同你亲朕不一样。”梁烨依旧坚持他那套不讲理的道理。
王滇拍开他想摸过来的爪子, 正色道:“陛下,我是不喜欢男人,但你总这样撩拨我, 我也不能完全保证。”
“嗯?”梁烨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嗤笑一声:“就凭你也敢肖想朕?”
王滇跟他讲不明白,打了个比方,“换个人来也是一样,我又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
梁烨笑意微敛,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什么叫换个人来也一样?”
王滇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踩到这疯子哪根敏感的神经了,找补道:“我只是打个比方。”
梁烨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朕险些忘了, 你好像已有妻妾儿女。”
游走到肩颈处的蛊虫颤抖了两下,隐隐作痛, 王滇嘴硬道:“怎么,我有妻妾儿女不行?”
梁烨眼神晦暗, “你是朕的东西。”
“我不是东西, 是人。”王滇疼得眯起了眼睛, 指着他的脖颈道:“东西会给你亲成这样?”
梁烨阴恻恻道:“那朕就把你的嘴给缝起来。”
“缝起来咱俩就不一样了。”王滇白着脸冲他笑,抬起手来轻轻碰了碰他脖子上的那道疤痕,低声诱·哄道:“我这里还没有疤, 你不想在上面留一个么?如此我们身上就全都一样了。”
这大概对梁烨来说十分具有诱·惑力, 他的目光在王滇的侧颈上逡巡了一遭, 舔了舔有些发痒的犬齿,眯起眼睛道:“朕……”
“祭祖大典前,你随我一同去十载山行宫,我就让你在这里咬一口。”王滇微微笑道:“咬个一模一样的疤。”
梁烨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他完全可以不顾王滇的意愿咬下去,王滇没有武功也反抗不了他,但偏偏王滇带着诱·哄的语气说出来的这个提议让他觉得非常的……刺激。
无法拒绝。
“好。”梁烨轻轻按了按他的脖子。
蛊虫的疼痛适时消退,王滇勾了勾嘴角,紧接着就听梁烨道:“你对你妻子也这样过?”
王滇愣了一下,“啊?”
梁烨微微发烫的指尖点在他的脖子上,慢条斯理地问他:“你有像昨晚亲朕一样,亲过你的妻子吗?”
王滇深觉给自己挖了个大坑,硬着头皮回答道:“当然没有。”
梁烨冷笑了一声:“朕不信。”
“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王滇说完忽然觉得这话耳熟,活像什么渣男标准语录。
梁烨摸了摸他的下巴,“朕倒有的是办法。”
王滇被他摸得头皮发麻,“明日就要启程去十载山,你要再动蛊虫我能疼死在半道上。”
梁烨闻言开心地笑出了声,伸手戳他的脸,“那你求朕。”
王滇想敲破他的脑壳,面上却一派淡定,“怎么求?”
“朕从未求过人,你自己想。”梁烨津津有味地看着他,眼里写满了期待。
王滇认真想了想,在他面前摊开了只手掌,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像小人似的在掌心走了两步,噗通跪在了掌心里,“求你。”
梁烨沉默了片刻,幽幽道:“你哄小孩儿呢。”
王滇操控着手指站起来,来了个单膝跪掌,捏着嗓子道:“求陛下开恩。”
梁烨眯起眼睛,伸了两根手指站到他掌心上,作势踢了踢小人的膝盖,“朕准了。”
然后两根手指踩着王滇的手背往他胳膊上走,踩住他的鼻子使劲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嗯?”
王滇抽了抽嘴角,“……蹬鼻子上脸。”
梁烨扶着他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腰。
王滇绷着脸盯着他,紧接着就听见了自己的笑声。
操,神经病啊王滇。
他妈的笑点都一样。
——
皇帝出宫阵势浩大,宝马香车,护卫旗幡,随行宫女太监以及若干重臣和各自家眷,王滇还亲点了东宫六率护驾随行,长长的队伍延伸出十几里地,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
魏万林身着铠甲骑着高头大马在御驾马车前,就见一直在陛下身边伺候的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太监一路小跑追上来道:“魏统领,陛下说日头高,前面正巧有林子,让大家歇息吃午饭。”
“陛下圣明。”魏万林冲着马车的方向拱了拱手,前去下令了。
云福跑回马车前,却没敢上车。
“王先生还在里面?”他小声问毓英。
毓英点了点头,又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充恒,低声道:“充恒大人武艺高强,想来咱们不必担心。”
马车里,王滇看着易了容穿得花里胡哨的梁烨,牙疼。
“大红配大紫,你真有眼光。”王滇说。
梁烨占了最宽敞的坐榻,没骨头似地瘫在那里,闻言道:“朕的审美向来很好。”
王滇想起那对刺痛眼睛的耳坠,抽了抽嘴角。
“其实你不该去行宫。”梁烨忽然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
“为何?”王滇跪坐在案几前剥葡萄。
“梁华就是去行宫的路上遭到刺杀死的。”梁烨从榻上起来,俯身叼走了他手里刚剥好的葡萄,嫌弃道:“这葡萄太酸。”
王滇凉凉道:“也不是给你吃的。”
梁烨盘腿坐在他对面,手里的扇子点了颗最大的紫葡萄,“朕想吃这颗。”
“想吃自己剥。”王滇没搭理他,又拽了颗小的慢条斯理地剥起来,“你觉得崔语娴会故技重施,让你死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