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曾介,必不负陛下所托!”
周围半死不活的下属:???
“朕同你们一起。”王滇给了曾介一个肯定的目光,看向那群下臣,“此次事毕,都重重有赏!”
周围的气氛意料之中的活泛了起来。
在他们以往的印象中,这位陛下乖张、暴戾、嗜杀,是个人人都避之不及的疯魔,然而相处一天下来,他们发现完全不是这样——
眼前的这位陛下冷静、平和、智慧果断,甚至十分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简直就是他们心中梦寐以求的领导者。
哪怕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只是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繁琐的整理资料,却因为陛下跟他们呆在一处而让人格外有动力。
中午吃饭的时候,陛下竟然让御膳房送了色香味俱全的御膳,半点不介意地跟他们一起坐在堂上的台阶一起吃,这是何等的平易近人!
一直忙碌到半夜,终于整理地差不多,王滇翻着手里的案卷,案几后的众人都紧张地屏息凝神望着他。
王滇看完最后一页,抬起头来冲他们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做得不错,诸位爱卿今日辛苦了,快回去歇息吧。”
众人脸上顿时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以及涌上心头的无法言喻的骄傲。
一群人依次散去,有个身着官服的青年落在了最后,出门前忽然转过身来。
王滇从案几后起身,有点头晕,干脆坐在了台阶上缓一缓,一抬头正好撞上了他的目光。
“臣文玉,向陛下请罪。”他忽然跪了下来。
王滇不解:“请何罪?”
“臣从前以为陛下懒散度日,荒诞不经,无心国政,德不配位,但今日相处,却是自己看错了,陛下宽宥仁厚,勤勉刻苦,当是难得一见的贤仁之君。”文玉抬起头来,目光坚定,“臣愿誓死追随陛下,为陛下肝脑涂地!”
王滇在这番情真意切的剖白中愣了片刻,而后起身走下台阶,亲自将人扶了起来,“朕往日荒唐,承蒙众爱卿不弃,只愿君臣相得,兴我大梁。”
文玉激动地面色涨红,离开时双眸含泪,复又再拜。
王滇没想到只是一块加个班,竟然还能加出个小弟来,心情颇好地回到了书房,沐浴洗漱完之后靠在床头翻看那些案卷。
“陛下,前些日子您安排下去的那些人都传了消息回来。”云福凑上来低声道:“毓英问您现在看还是明日再看?”
“明日吧。”王滇说:“朕今日乏了。”
他是呼吸不畅生生憋醒的。
昏暗的烛火下,梁烨笑得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捂着他口鼻的手一松,捏住了他的脸颊,“起来。”
王滇已经有两日没见过他,不见他的时候整个人都身心舒畅,这会儿半夜惊醒,真就跟做噩梦一样,但他还是拍开梁烨的手坐了起来,“干什么?”
他刚醒,身上的亵衣有些凌乱地敞着,梁烨的目光在他脖子和前胸流连了几遭,“朕睡不着。”
王滇被喊醒十分烦躁,“你睡不着关我什么事?”
“你真是没有半点性命握在别人手中的自觉。”梁烨对他这个态度十分不满意,伸手勾住他亵衣的侧领,猝不及防往旁边一扯,衣服底下露出了大片白皙的皮肤。
“还挺白。”梁烨对他的肤色做出了点评,指着他心口处的红色小痣道:“朕这里也有一个。”
王滇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把亵衣扯了回来。
梁烨瞬间觉得没意思,不虞地问:“你这次怎么不生气了?”
“…………”王滇这回一个字都不想跟他多说,拽起被子打算继续躺下睡觉。
他没看见梁烨脸上逐渐阴沉的笑,不等他躺下,四肢百骸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直接让他疼出了声。
梁烨恶劣地捏住他的手腕,让他看皮肤下那只蠕动的恶心的蛊虫,欣赏着他煞白的脸和颤抖的嘴唇,慢条斯理道:“朕说了,朕睡不着。”
王滇眼睛里疼出了血丝,死死盯着他笑吟吟的脸,想开口说话,结果一张嘴只能发出不稳的喘息,那声音还不如闭嘴。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身体里的剧痛才逐渐消退,只剩下疼痛过后的虚脱,而始作俑者靠在床头另一侧折他睡前看的案卷玩。
王滇恨不得拿枪崩了他。
梁烨起身将他拽起来,颇为嫌弃,“出了一身汗,去洗洗。”
王滇这会儿嗓子干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被他拖着踉跄着往隔壁浴池走,而后就被毫不留情地扔进了一人来高的池子里。
要是寻常情况他肯定可以站起来,但是那蛊虫发作过后,他身上半点力气都找不到,猝不及防跌进去就呛了水,最后只剩下浓烈的窒息感。
操他妈的梁烨!
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往上猛地一提。
王滇躺在冰冷的地砖上剧烈地咳嗽起来,梁烨蹲在一旁大为不解,“你怎么这么弱?肾虚就得多补补。”
王滇哆嗦着手冲他竖了个中指。
梁烨抓住他冰冷的手指,十分感兴趣地问:“这是何意?”
王滇白着脸扯了扯嘴角,哑声道:“夸你。”
梁烨捏着他的手指摩挲了两下,笑道:“朕不信。”
“不信……拉倒。”王滇被地砖冰得难受,蜷起腿想爬起来,胳膊骤然传来一股大力,紧接着天旋地转,他就被人扛到了肩膀上。
王滇咬牙道:“你又要干什么?”
“朕睡不着,今晚带你去看内朝的政事堂。”梁烨把他往上掂了掂,轻轻松松地往外走。
王滇的肚子被他肩膀顶着差点吐出来,蛊虫带来的虚弱让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盯着梁烨衣摆上的龙纹了无生气地开口:“……你今晚来找我,是想带我去内朝?”
“没错,真聪明。”梁烨开心道。
“你他妈——”险些被折腾掉半条命的王滇咬牙切齿,“为什么不早说?”
梁烨扛着他喜气洋洋地往外走,“哦,朕刚才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