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城市里有这样一群人,他们聚集在公园里、天桥下、地下道、民宅后楼梯等地方露宿,身上穿的是垃圾站捡来的旧衣服,吃的是别人不要的剩菜剩饭,或者社会福利救济以及爱心人士资助的食品。他们基本不工作,远离家人和朋友,整天游手好闲,在城市中无所事事地游荡,不过他们有一个很有亲和力的名字——街友。
街友一词出自台湾,英文是homeless,意思是泛指无家可归的人和无业游民。因为游民或者无家可归的人都带有歧视意味,所以创世基金会董事长曹庆先生等人,给这样的群体起了一个友善的名字“街友”。街友的生活来源主要是领取社会救济;翻垃圾箱捡塑料瓶或者废品换钱;偶尔需要钱的时候,也会做跑腿、打工出苦力这样的零活,总之,他们不愿意和正常人一样上班工作,也不希望别人打探自己的来历和过去。这些人成为街友的原因,总是错综繁杂、包罗万象。有被黑社会追杀逃命的;有被高利贷讨债避难的;有做生意一败涂地隐居的;有被家人抛弃不要等死的,也有因为身心患有疾病无力治疗的;也有饱受战乱灾害折磨流离失所的。还有一类街友比较特殊,他们露宿街头是为了体验生活(艺术家或者作家),又或者纯粹就是喜欢这种不用工作,没有压力的生活,喜欢自由自在的人(懒汉或者职场失意者)。总而言之,虽然社会认同了街友这个满含和善包容的名字,但他们还是大众眼里最为鄙视的社会底层。
大家众所周知的一位街友代表,就是2010年红遍网络的“犀利哥”。一个在宁波默默无闻地流浪了七年的底层街友,一夜之间摇身一变,成为了媒体和资本的焦点,不得不说这是一次对于社会现状的悲凉嘲讽。可以说“犀利哥”是幸运的,他可以返回正常人的生活,但是我们身边还有千千万万个不幸的“犀利哥”,每天游走于繁华的街道上,和一片欣欣向荣的虚幻形成强烈的反差,以此告诫我们真实的生活是多么的残酷。
很多的火车站附近都会设立救助站,救助站门口会有一辆爱心餐车,是专门为这附近的街友分发食物设置的。虽然我坐公交车不经过救助站,但有时会绕路去一下那里,至于原因嘛,大家应该都知道,是为了得到一份免费的盒饭。负责发饭的,是一位美女姐姐,街友们都管她叫小柔,还给她起了个响亮的绰号:“餐车西施”。小柔非常温柔善良,无论谁来领饭,她都会在用双手将盒饭送到你面前的同时,附赠一个甜美的微笑。我也是她的粉丝之一,虽然我的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街友,可是每次我领饭的时候,小柔从来没有问过我的身份,总是送出和其他人一样的盒饭和笑容,我不禁感叹,这世上竟有小柔这样容貌和心灵都如此美丽的女神存在,于是我绕道的理由又多了一个,能够见到小柔。这一来二去总是绕道,让我发现了一个人,一个比较奇怪的透明人。
这个透明人大概三十多岁,一头油腻的头发,乱草一样的胡须,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上身穿一件白色背心,下身大裤衩加拖鞋,每次我都能看到,他躺在花坛边上盯着小柔看。我猜想我们是同道中人,小柔实在是魅力无限,就连做了鬼大叔都不去投胎,赖在这里等着看她。因为每次我都能看到这位鬼大叔,时间长了我开始对他产生了兴趣。有一天我领完盒饭凑到他身边,边吃盒饭边说了句:“大叔,你天天躺在这看真是够执着的。”大叔纹丝不动,只是回了一句:“不要和我说话,太累太耗费体力。”听到他的回答我愣住了,以前如果鬼魂知道我可以看到他们,比一般人见到鬼都惊讶,因为基本上没有人能看到他们(虽然最近我找到了两个)。大叔的这种淡定更加深了我对他的兴趣,我接着说:“小柔真是又美丽又善良,这附近的街友都把他当作女神,大叔你也是街友吧?”大叔没有回答,只是用左手小拇指抠着鼻孔,眼睛从未离开过小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