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就是这了。”
李千总停在一座阔气的宅院前,开口道:“房将军提前把宅子都收拾好了,还准备了两个丫鬟,要是不够用的话,你就自己再去买两个。
“最好,是去人牙子手里买穷苦人家的孩子,总比被卖到青楼强不是?
“还有句话要提前交代清楚,咱们督师府的人,不能随意打杀下人取乐。
“当然,这是在没有犯错的情况下,要是做错事情,该罚还是要罚。
“好了。
“该交代的我都交代完了,接下来陈大人就安心在这里住下,等待选锋的通知吧。
“嗯,也可能会有人会来登门拜访,毕竟能参与选锋的都是一方优秀年轻俊杰,将来说不定就是一员大将,陈大人看着处理就是。”
“有劳李千总,改日请你喝酒。”
陈三石抱拳告别。
这位李千总交代的确算得上事无巨细,也是个辛苦差事。
“到新家了。”
陈三石这才顾得上看向宅院。
好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
换成在鄱阳县,也只有知县和寥寥几个阔户住得起这样的宅子。
而且他其实根本用不着这么大的宅子,幸亏还配了两个丫鬟,否则的话光是打扫都要把兰姐儿给活活累死。
“见过老爷,见过夫人。”
两名尚且是豆蔻年华的丫头出来迎接,躬身施礼。
陈三石摆摆手:“嗯,你们先下去吧,有事在叫伱们。”
“老爷……”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怯生生地说道:“你还没赏我们名字。”
“名字?”
陈三石这才想起来,卖身为奴之后,是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的。
他实在不会起名:“兰姐儿,交给你吧。”
“好,我来吧。”
顾心兰拉起两个丫头的手,温柔地询问起她们的家世年纪以及有什么才艺,最后一个取名司琴,一个取名墨画。
这两人,都是从小就被父母卖掉,专门被培养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的,价格非常昂贵。
“我好像没有银钱养家!”
陈三石忽然反应过来。
他打两个月的仗,身上有个鬼的银钱。
好在身上挂着六品承信校尉的官阶外加五品飞骑尉的勋阶,都是有俸禄的,就是不知道去哪里领,回头还要去打听一下。
“老爷!”
墨画小跑过来,神情有些慌张:“外头有位公公来了,说是叫你出去接圣旨,人特别多。”
“圣旨?”
陈三石心中涌现出不好的回忆。
但他和皇帝没仇,也什么可怕的,而且八成还是有什么赏赐。
就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也必须要接旨,谁让目前实力太弱?
“走。”
陈三石走出大门。
只见宅院门前,拉着足足有十几辆马车,如此排场,吸引来成百上千的人过来围观。
为首的,是一名穿着尊贵蟒袍,腰间挂玉带的大宦官,脸色煞白如纸,面容阴沉且气息绵长,从姿态来看,理应也是习武之人。
他拖着尖锐到有些刺耳的声音开口:“圣旨到,承信校尉陈三石接旨!”
“臣,听旨!”
陈三石率领家眷跪下。
还是那句话,实力弱小,就只能先低头,否则就是白白送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承信校尉陈三石,于洪泽河岸携民渡河,感动天地,朕闻之欲泣,能拥有如此仁勇之将,实乃朕之大幸,大盛朝之大幸。特擢升为五品武德将军,另破格封为正三品上轻车都尉,赐金千两,银五万两,绸缎千匹,炼脏宝药三十枚,御酒一壶,钦此!”
“臣领旨,叩谢天恩,皇上万岁万万岁!”
陈三石不得不礼数周全,叩首谢恩。
“这是谁啊?”
“新搬来的。”
“携民渡河?”
“我听说过这事,好像是云州十日的时候,有一个从小县城出来的将领,带着好几万老百姓逃跑,为了帮百姓渡河,他和部下都差点死了。”
“还有官愿意为老百姓做到这份上?”
“皇上也是圣君明主啊!”
“对对对,不然的话也不能封赏这么多,千金万银,千匹绸缎,这
都够多少人加起来一辈子的吃喝了。”
“这么年轻就授三品勋,都有资格上朝面圣了。”
“此人将来必定是一方大员啊!”
“……”
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
‘狗日的,皇帝老儿倒是会占老子的便宜!’
陈三石心中唾骂。
皇帝老儿通敌叛国,云州十日屠杀百姓将近百万,如今反过来借助赏赐他,换取好名声,简直是不要脸到极致。
东西给少了!
狠狠地给!
不然都对不起这一跪。
“陈大人,不请咱家进去坐坐吗?”
老太监居高临下地说道。
陈三石起身:“公公快请进,墨画快去沏茶。”
“老爷,家里没有茶……”
墨画哪里见过这场面,第一天“上班”就遇到圣旨,又是千金又是万银的,太吓人了,吓得浑身直哆嗦。
“公公,我刚乔迁过来,家里实在空空如也。”
陈三石说道:“可能要委屈公公喝白水了。”
“老爷,白水也没有……”司琴怯生生地说道:“家里还没置办柴火和茶具……”
“罢了罢,咱家就不进去了,就在这里说吧。”
大太监在玄关前停下脚步,叹口气道:“咱家姓候,是西北三州的监军,监管一切军伍,你可以直接叫我候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