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丝灵力的光芒在战场上消散，死寂如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将这片曾经充满灵力波动与轰鸣声土地彻底淹没。

天空中，原本被绚丽光辉照亮的云层此刻已被染成了一片诡异的暗红色，仿佛是被无数生灵的鲜血所浸透。残魂的微光在云层间若隐若现，发出凄厉的呜咽声，似是在哭诉。

大地之上，满目疮痍，宛如末世降临。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纵横交错，仿佛是大地被撕裂的伤口，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那是被狂暴冲击波所残留的气息。

大地已然化作一片焦土，冒着缕缕青烟，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在这片废墟之中，陈衍身躯无力地躺在地上，宛如破碎的人偶。

他的衣衫早已破碎不堪，化作一片片布条挂在身上，随风飘动。那些布条被鲜血浸透，紧紧地贴在他的肌肤上，勾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动着破旧的风箱，发出粗重而艰难的声响。

一道从肩部斜贯至腰部的巨大伤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泛着令人作呕的白色与暗红色，仿佛是一张咧开的狰狞血口，正源源不断地向外涌着鲜血，将他身下的土地染成一片血泊。

脸庞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汗如雨般从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微小的血花。

陈衍的双眼半睁半闭，看不出什么别样的神采，血如涓涓细流般缓缓淌出，滴落在身旁的一块碎石上，将那原本灰暗的石头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对面，往生教护法的状态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静静伫立，衣衫破碎，血迹斑斑，宛如从地狱归来的恶鬼，身形摇晃，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血，气息紊乱而微弱，一条手臂软绵绵地耷拉着，伤口处的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他脚下的土地，胸膛剧烈起伏。

不过相较于陈衍来说，往生教护法的状态无疑是看上去要好上许多。

这并不是说往生教护法有多强。

而是那来自于无生老母的白莲秘法‘老母生死簿’有多强。

那最后老母虚影的从天而降巨笔，已然拥有了一丝无生老母的仙人力量。

虽然仅仅只是一丝，但其所拥有的威能，已然是堪比阳神九重大圆满高手的全力一击。

毫无疑问，为了挡下这一击，陈衍是花费了巨大代价的。

虽然说陈衍已然发挥出了百分之一百的战力，但是这百分之一百的战力，于阳神九重大圆满的全力一击来说，还是稍显不足。

当然，威力上虽然说弱上一丝，但终究是挡下来了，只不过代价很大，几乎是重伤欲死。

但终究是没有死。

而往生教护法呢？
借助无生老母之威，爆发出了堪比阳神九重大圆满高手的全力一击。

毫不夸张的说，在场众人，哪怕是龙女敖霜在内，也不敢打包票说能够挡下当时的那‘老母生死簿’。

可以说，陈衍在硬抗一记这‘老母生死簿’而不死，已然出所有人的预料了。

因为在当时的众人看来，虽然场面浩大，但包括鸿烨真君在内，已然是默认陈衍很可能会战死。

不是说他们信不过陈衍，而是仙人大能的威能。

某种程度上来说，当时陈衍的对手已然不是往生教护法，而是无生老母本人了。

这并非是陈衍夸大其词。

当时往生教护法所施展的‘老母生死簿’，那高达百丈的无生老母虚影已然是拥有了无生老母的些微威能。

不要小看这些微的威能。

要知道，陈衍并不知道无生老母究竟是什么层次，是否有达到那传说中的仙人之上。

但想必就算还不是，也肯定不远。

毫无疑问，无生老母哪怕是放在仙人大能行列中，也是最高等的层次存在。

哪怕仅仅只是一丝，也不是普通阳神真君可以承受。

不，应该说不是普通阳神九重大圆满能够承受的。

可以说，陈衍能够成功挡下来甚至活下来，已然是多方面的因素。

不论是三枚上位道果，还是仙器龙雀刀，甚至于包括正在晋升仙器的雷部都司印在内，都发挥出了巨大作用，替陈衍承担了超过七成乃至八成的威力。

不然的话，单只靠陈衍一个人，他这区区阳神四重的修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挡得住‘老母生死簿’这一击。

当然了。

这一战对陈衍来说也并非全是坏处。

至少，在‘老母生死簿’的巨大压力下，陈衍已经能够感受到，泥丸宫内的三枚道果已然开始了融合。

陈衍知道，这是三枚道果已经和他触碰到的大道真意相融合，而后诞生出类似于‘杀生道种’的道种来。

坦白说，陈衍也不知道金刚不坏、达摩掷鲸以及道果九霄合起来能够孕育出怎样的道种。

实际上，道种已然是大道法则的雏形，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就是大道法则是具现，是仙人大能的代表。

能够在阳神四重就领悟出大道法则，不得不说，陈衍已经走在了无数阳神真君的前面。

毕竟三千世界数千年来除了海族那位仙人，已然久久未出仙人的存在？

除开仙灵之气这个环境因素的制约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巨大的门槛就是大道法则，就是道种的因素。

纵观三千世界，道果本身就已经殊为难得了，更不要说通过道果领悟大道法则，孕育出道种了。

这一过程，简直比中彩票的几率还要低。

可以说是天赋、气运缺一不可。

陈衍能够提前一步领先其他阳神真君可能一生都无法孕育的道种，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哪怕是为此付出了重伤的代价，但这一切在陈衍看来也都是值得的。

而且别看往生教护法看起来伤势比陈衍要轻，但实际上往生教护法强行请得无生老母虚影，也是承受了巨大的法力反噬。

陈衍伤势很重，甚至差点死掉，但这些都是外伤，只需要静养数月时间，甚至不需要一年就能恢复如初，生龙活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