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已基本被嗔怪之气控制,鲜少有清醒的时候。
我自然想救她,可她被嗔怪之气侵蚀得太深,魔性已不受控制。
所以,那时我们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杀了她,不让她再被嗔怪之气折磨。
另一个则是封印她,借助封印消磨其体内的嗔怪之气。
但嗔怪之气被消磨殆尽的那一天,便是她身归混沌之时。
你那个父亲冷情冷性,自然选择第一个。
但我还抱着一丝侥幸……
或许在嗔怪之气被消磨殆尽之前,能找到解救她的法子。
再有,封印……是你母亲自己的选择。”
“什么?”
罗睺仿佛被雷给击中了,愕然的愣在原地。
西海水君搓着唇上的一撇小胡子,感叹似的摇了摇头。
“罗睺,锦卿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你与嗔怪之气合二为一,达成平衡。
但你的心性如同风中残烛,极易被情绪所影响,尤其是憎恨与怒气。
所以,自你出生后,她强忍着嗔怪之气的折磨,给予你完整的母爱,在你容易受到影响的年纪,稳定你的心性。
她也知晓,倘若让你知晓自己的父亲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
恐怕会坠入无底深渊,被嗔怪之气所控制,步入万劫不复的绝境。
锦卿不愿你承受双亲相残的恨意,也不忍见你陷入如斯境地,故而选择封印自身。”
罗睺愣愣地坐着,双唇嗫嚅着,仿佛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他的周身弥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宛如一座被遗弃的孤岛。
那双深沉的眸子,在此刻显得空洞至极。
“我与锦卿都觉得,虎毒尚且不食子。
你毕竟是他的血脉,他应当不会伤害你,所以我便未曾将你带走。
没想到他竟心狠到如此地步,将你丢进天军,便与你断绝了关系。
真是好一只中山狼!”
一提到罗睺的父亲,西海水君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破口大骂。
反应过来后,他对着上首拱手。
“殿下赎罪,小仙失态了。”
玉清摆了摆手道,“人之常情罢了,无碍。”
“多谢殿下宽宏大量。”
西海水君又一拱手,再度看向罗睺。
“我不让你进来,并非存心阻碍你去见自己的母亲。
只是封印加身,即便让你进来了,你也无法见到她。
我也担心你情绪失控,强行闯入封印,伤人伤己。
更何况,即便她真的出来了,面对的也是绝路。”
西海水君说话时,罗睺低垂着头,紧紧攥着拳头。
蓦地,拳头一松,他抬起头。
意料之外的,罗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更看不出有多少的悲伤。
他站起身,深深躬下身,向水君抱拳行礼。
“多谢水君的一番苦心,是罗睺错怪了水君,请水君见谅。”
他并非是蛮不讲理之人。
西海水君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一切都怪不到他头上。
只怪他母亲所托非人,又传信太迟。
只怪他父亲善于伪装,又心狠绝情。
也怪他自己,是他拖累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