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色姐姐在听学时常常与我传信,说姑苏蓝氏的家主是启仁君的哥哥青蘅君,她说青蘅君待她很是和善,是蓝家除了你之外最大的好人,怎么现在是启仁君主理蓝家之事?”
蓝幽表情微顿,转瞬之间又恢复了笑意。
“你刚下山,不知此事不意外。一年前,家主与家主夫人成了婚,但家主夫人体弱多病,身子素来不好,更是常常卧病在床,家主爱她如命,便将族中事务全数交托给了启仁君,他则不再过问世事,安心照顾夫人。”
玉清叹道,“青蘅君也是性情中人。”
蓝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自然而然地又将话题拉回了蓝启仁身上。
“藏色大约是想岔了,启仁如今执掌云深不知处的一切事宜,且自今年始,也做起了夫子,若知晓藏色也来了,大约会时时盯着她,一旦她违反蓝氏家规,不会因为她是客人就放过她的。”
毕竟那一撇小胡子的恩怨还没消弭。
玉清顺着她的话说,“如故信不信,就算启仁君不去找藏色姐姐的麻烦,她大约也按捺不住,上赶着去撩拨启仁君。”
蓝幽失笑,“信,那时便是如此,分明上一刻还是好好的,下一刻看见启仁君过来了,她便立刻高声喧哗,惹得启仁君怒目而视,然后就笑嘻嘻的去抄书。”
玉清能理解藏色的心理,那蓝启仁是个小古板,有什么比让他破防更有意思?
蓝幽又道,“我还有一事要询问你的意思。”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如故只管说便是。”
“我已经做了五年乐理课的夫子,想歇一歇了,不知你可否代我承担今年听学之乐理课的夫子之职。”
玉清微一挑眉,“我非蓝家人,且年岁在这儿,蓝家会同意?”
“自然,虽说蓝家规矩多,但并非是迂腐不化的家族,达者为师,无关年岁,以你对乐理的理解,担任乐理课的夫子绰绰有余,若你愿意,蓝家自然欢欣之至。”
“如故倾情相邀,我怎能不应?”
“如此,今日回去后,我便将此事告诉负责听学事宜的长老,由他将此事安排下去。”
此时此刻,天已大亮,彩芳枝外传来男男女女叫卖与讨价还价的声音。
见玉清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蓝幽轻声一笑,“是不是很美好?”
玉清心神回归,笑着回道,“是啊,这种平凡的烟火气,大约是世间最美好的存在了。”
“可惜,彩衣镇遍布水泽,常有水鬼作祟,亦有邪祟侵扰,打破这份平静。”蓝幽望向窗外,轻声道,“若有一日,这天下再无邪祟阴灵恶兽,便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只不过,没了这些,修士似乎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
玉清笑了笑,“没了这些,修士自会寻到旁的意义。”
正这时,屋外传来一道清脆声音。
“执安!我听说如故来了?”
玉清与蓝幽对视了一眼,笑了。
藏色这只懒猫,终于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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