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哄哄,比回春堂前的叫卖声还要嘈杂几分。
“够了!”皇帝终于再次开口,他俯视着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荣文君,你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
他字字清晰,犹如珠玑。
“臣妇不敢!”我伏下身躯,五体投地。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皇帝怒不可遏,愤然站起身来,“你敢上天机台,你敢敲登闻鼓,你不仅要告官,你还要告自己的丈夫!你当这金銮宝殿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撒泼?你可知今日桩桩件件,都能治你大不敬,让你人头落地?”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可我听见这些话,反而有种不过如此的释然,“臣妇惶恐。然,臣妇心中绝无半点不敬之意。却是相信陛下,相信陛下是百姓的天,定会为天下众生主持公道,才敲响登闻鼓。
臣妇幼子尚在襁褓,嗷嗷待哺,他只见过父亲一面。吕伯渊行路有疑,官家如何查他,臣妇绝无怨言。但事事皆有因果,臣妇身为人妻,不能眼睁睁看他受不白之冤。上殿直言,实属迫不得已。若他只是无能,官家将他罢免回家,也绝无二话。
臣妇的枭记,在陛下眼中不过微尘,却是亲朋好友多年的心血,如今几乎一夜之间功亏一篑。这借据是真是假,人证物证俱全,全凭陛下做主。吕伯渊、盛青山或许抵赖,但臣妇相信陛下,定会给臣妇一个公道。”
皇帝狠狠地瞪着我。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好!好!朕就给你一个公道!”他咬牙切齿,“将吕伯渊放出来!三日内,必须还上她的债!如果他找不出那五成军粮,这盘剥军粮的罪名,他辩无可辩!
事关重大,自作主张,隐瞒不报,他们两个,胆子大得很!!监察院何在?给我去查!看看他们还做了什么好事!我亲自来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