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挑起眼角,看进她的眼底,缓缓道:“是听不清,还是不敢说?”千越年纪小,虽然是个杀手,但并不是天生冷酷绝情之人,相反她性格活泼,争强好胜。热衷杀人,更像是缺少对生命的敬畏,贪玩。她知晓我与荣家的关系,既听见了名字,根本忍不住这样的好奇。
“呃……”千越讪然一笑,这才竹筒倒豆子一般,“前头确实没听清,后面靠近了些,听见大奶奶说大爷,说他这些年只想着自已的妹妹受苦遭罪,暗暗埋怨着一家子男女老少,将她这个妻子也恨了进去。嘴上不提,心里全没在意过这个家,没想过未来的生活。倘若他有一分求全的心,就不该在这个时候再得罪大将军,做那雪上加霜的事。”
我静静听着,不由追问道:“我兄长可说了什么?”
千越端详着我的神情,像是犹豫了一瞬,“大爷醉了。”
“什么也没说?”我直直盯着她的眼睛。
千越默了默,才无可奈何地说道:“大奶奶回屋以后,大爷哭了,一会儿说不该失言让那两个混蛋见着主子,一会儿后悔自已无能,保护不了自已的妹妹,没脸见您。”
话音落下,在房中悠悠地打了个卷,拂过耳畔。
我轻轻垂下眼帘,望着面前的医书,声音柔和而坚定:“知道了,都退下吧。”
房中静谧,唯有烛火噼啪作响。
我提起手边的白玉狼毫,怎么也想不起方才被打断的思路。
两个混蛋,还真是。嘴角刚勾起笑意,又沉重地落下。
我合上面前的医书,随手取过一张信笺,笔尖轻触纸面。
或许,是该见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