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
他们已经彻底醒悟。
秦长青眼下并未成为储君，自然没有开设王府的可能性，即便以尚书司名义招揽官员也不可行，始皇也不可能容许这一点。事实上，始皇同意招纳尚书司的官员，很可能正是因为尚书司并非设立于咸阳，而是在卫国。
卫国朝歌的设立确实令人意想不到。
尽管尚书司不在咸阳设址的种种迹象早已显现，但他们却没有察觉，反而还一直沉浸在争权夺利之中，这确实失了智。
众人脸颊通红。
倘若眼前有一道裂缝，他们恐怕会立刻钻进去。
这次，他们丢尽脸面！
秦长青冷笑了几声。
接着说道：
“你们之前的考虑也有一定道理。”
“但我之所以不交给你们代管，是因为你们有更好的任务需要去完成。只有你们才能办到这些事。”
“我对诸家的要求早已明示你们了。”
“我不再赘述，只需记得，尚书司的工作核心是民生。”
“百姓关注的就是衣食住行。”
老子说过：“人民饥饿，因 ** 税赋沉重；百姓难治，因为当权者的作为过度。”
“短期内秦国难以削减租赋，所以我们需要其他途径。”
“我的对策是推广高产作物品种、改善肥料以及改良农具，从而提升粮食产量，减轻百姓负担。”
“此次前往卫国的任务便是要达成这些目标。”
“墨家的责任更重大。”
“墨家不仅要改进基础农具和服务工具，还须提高和发展现有的采石、冶金、陶艺、纺织、造纸等工业技术。”
“这责任很沉重。”
“平民每年的收成很大程度依赖天气。”
“这也是为何需要各家参与进来。”
“我希望在卫国进行实验，结合最优技术和良种进行一次试炼，以确定秦国一亩土地的极限产量。”
“我已经拟定了一些初步计划，并很快会发给你们。”
“由于考虑到你们的任务十分繁重，因此我已经向上申请选拔了一批官员，协助完成。如果你们愿意分担衙署的杂事，我不反对把这些事务交给你们。”
“你们觉得如何？”
四周沉寂无声。
许辛等人面如土色。
刚才还在盘算争夺权利，现在听了秦长青的解释后心灰意冷，不仅要远赴朝歌，还有诸多工作要做，短期内实在无法安心处理那些繁冗公务。
秦长青平静地看着众人。
淡淡说道：“怎么样？你们决定了吗？”
许辛等人对望一眼。
拱手道：“我们愿意服从安排。”
“这不是听命于我个人，而是执行朝廷命令。除此之外，不必称呼我公子。在宫里确实是这样，但是在尚书司里我是尚书令。各位不是我的私人下属，请别自称为臣。”
“这听起来也过于拘礼了！”
听到这话，众人脸色微变。
这个称呼的差异显然很大。
秦长青并未注意他们的神色，从袖中抽出两份简牍递给每人一份，其中一份列有各学派的工作方案，另一份则列出了尚书司官员名单。
将简牍轻轻放到案上，他淡淡地说：
“请看看。”
“如果没有意见的话，就这么定下了。”
许辛等人拿起竹简，先看了看关于官吏的名单。当看见那一串串熟悉的姓名后，众人的表情瞬间凝重，因为在咸阳时间已久，他们对于这些显赫家族多少有所了解。
看着名单上那些人物的名字，心中顿时觉得头疼。
如果这些人都被纳入尚书司，他们在内部哪里还有什么地位？
与此同时。
相晁看完百家计划的部分后不禁惊呼起来：
“公子，这……这些任务太重了！如何可能完成？我们的工程规模如此庞大。”
秦长青表情平和：
“师傅，无须如此慌张。”
“我只是给出一个大致方向，比如制钢的方法。近段时间我一直深入研究，目前使用的方法大多为混合铁合金化、生铁脱炭以及铸铁淬硬等过程。这是我自己定义的说法。”
“制钢工艺中包括固体冶金、掺入及去除碳元素几个步骤，而整个过程进行得很慢，产量极低，且成品含有大量杂质，非常不适合大规模应用，所以改造制钢方法刻不容缓。”
“因为我们大秦缺乏的东西更多。”
“你担心的事情我也考虑过。等你们动身前往朝歌的时候，我会请求陛下下诏，从全国各地征集墨家工匠前往朝歌。他们将会与你们共同应对各种难题，并一起优化和完善竹简上的各类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