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你大哥。”舒柔说。
女侠也瞧见了哥哥和怒目圆瞪的食堂管理员，这新来的管理员，哪怕只来了几天，已是凶名在外，人送外号野狗。
“野狗不会是要打人吧？”唐恬面露惧色，因为她瞧见老苟已经叫来两个大汉，推攘着学生。主要想对张丽茹动手，但有顾陆挡在前面。
“怎么能这样！”顾女侠对老哥的关心，压过了对野狗的害怕。
但人群里有人快她一步，一道黑影跃过她，女侠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道女声——
“你们干什么，在我们八中还要打学生？”
“今天这么多人看着，我看你敢动手？”
嗓门很大，反正比时光电台的张丽茹和顾陆都要大。
从人群里冲出的人是周琳，她又一次站在顾陆跟前，气势非常足，一下子把老苟都唬住了。
毕竟学生有愣头青，老苟等人后台还没有这么硬，不敢真动手。
那如果后台硬呢？小同志，不利于团结的设想不要提。
“哪有动手，厨房后面是你们学生能来的吗？不要影响我们工作！”老苟说。
“她是时光电台的社长，不知道什么是时光电台？没关系。我们每周五时光电台都可以做校园广播，你想你的事被全校知道？”周琳指着旁边被吓得有些僵硬的张丽茹。
她的嘴比张丽茹要厉害太多，且具有煽动性，不愧是高一就成为模联社长的存在。
周琳继续说：“你说影响你们后厨工作，哪里影响了？我们是不让厨师做东西了？相反，你打开门让我们在门口看看，你发火的时间，已经足够我们看完了。”
很有道理，但这个事不讲道理。
老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进去的，眼前的三个学生都不好惹。什么光电台，还有突然冲出来的女学生，姣好的样貌在他眼中只觉得厌烦。
也不推攘学生了，老苟想到另一个办法，让两大汉守门。拖时间，住读生中午也是要回宿舍的，到时候你们就该回去了。
“你知道胡主任的办公室吗？”顾陆问身前的周琳，“帮我去叫胡主任。”
“张社长，你帮忙去喊胡主任。”周琳叫旁边的张丽茹。她自己感觉如果有拉扯提供不了帮助，但发生口角肯定比张丽茹管用。
“哦哦，我马上去。”张丽茹没见过这阵仗，迈开僵硬的步伐，走出食堂，冬季的天空乌云密布遮住了太阳。没阳光照耀，张丽茹跑过操场，依旧能感觉到四肢不协调，只能够说呼吸顺畅了许多。
调查真相的决心是有，但张丽茹毕竟只是高三学生，没被大风大浪击打，面对凶神恶煞的“野狗”并且还有成年大汉的推攘，不害怕就怪了。
说个很多人都没意识到的事，人在没从心底认识到自己已经长大的时候，是怕大人的，仿佛是来自骨子里的惧怕。
不少孩子会意识到自己成长为大人的界限，一方面是责任，另一方面是拥有了可以完全掌握别人人生的权利。
就干耗着，老苟见对方叫人，也是冷汗直流。
不可能吧，应该不可能吧，好歹是一个学校的高层领导，哪能被学生一喊就来？胡主任这么忙，中午应该不在学校吧。
老苟的想法是正确的，胡主任非常忙碌，中午在学校的几率很小，今天就没在，所以十分钟后跟着张丽茹来的是常校长。
“谁尼玛找的人！”常校长在心里骂。
常校长一身冷汗，幸亏今天贺副书记没来，否则青少年重点教育基地就是笑话！
得嘞，老苟差点双眼一闭晕过去，直接把校长招来了。
“学校没给你说过，这种卡是监督校牌吗？有监督检查食堂的功效！”常校长大声质问。
“说了，可是常校长现在是用餐时间，这个点都很忙。”老苟还要强行辩解两句，“即便要检查，也不能耽误我们工作是不是？”
“校长你放心，我们肯定……”
老苟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常校长打断，“肯定什么，顾陆同学想什么时候检查就什么时候检查，赶快把门打开。”
“要不中午忙，忙完，还有这么多学生没吃饭呢。”
话音还未落，人群中的顾佳渝就马上喊，“我没事，我可以等会吃饭。”
舒柔和唐恬也纷纷支持好友的哥哥。“我们都没问题”“对对，检查看看能耽误多少时间？”
“比之前的食堂还难吃，我赞同检查”“肯定心里有鬼”“大不了晚一点吃饭”……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胆子大的围观学生发出零星的声音。
“校长那要不把学生散去，就您去检查就好了，后厨学生进实在不方便。”老苟似乎还想递眼神，他也不明白，事情闹大对学校有什么好处？
好好好！常校长看着旁边顾陆同学探寻的眼神，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你的话真的好多！
“苟鑫仁，你，很好！”常校长拨通了两个办公室电话。
几分钟过去，五名壮汉跑来，学生们很轻松的就认出来了，各班的体育老师。整个八中有6名“身娇体弱”的体育老师。
“现在进行食堂大检查，在全校同学的面前。”常校长说。
一般学校遇到此事是会捂着，因为无论怎么都有监管问题，但曝出点监管问题和让顾陆离心离德，这两个之间选什么，校长还是非常有逼数的。
老苟和两个工作人员在人高马大的体育老师面前，根本掀不起丁点波澜。
打开了紧闭的后厨门，混乱场景让在场的人都一惊。
只能说烹饪环境，比神秘的东方第六常的街边食材要稍微卫生点。
学校要求的料理台干净整洁明亮，三个要求一个也达不到。
难怪学生们都吃不出肉味，顾陆过去打开冰箱，全部都是冷冻肉。且不知道冷冻了多久的肉。
还有土豆，蔬菜这些每天的损耗，可垃圾桶里被削掉的土豆明显不是正常损耗，走过去仔细看看，剜下来的土豆肉都是烂的。
不仅是土豆，很多蔬菜都这样，通过垃圾桶的东西，明显能够反推出食材是真的差。
“把窗户开开。”顾陆对周琳说，不至于很臭吧，但隐隐约约飘荡着难闻的气息。
“好的，我们把窗户打开，让我们社会的歪风邪气吹进来。”周琳说。
“六，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牙尖嘴利？”顾陆心想。
“……”如果常校长不是在社会摸爬滚打已久，现在肯定会脸红，因为他想到了自己对顾陆拍胸脯做出的保证。
没有如果，但常校长盛怒之下，他自己打开后面原料库房。
这下子非常直观了，至少了五分之一烂兮兮的白菜，三分之一都发霉的土豆，更遑论其他，从这些垃圾食材可以看出，二楼大炒区域受影响小，但一楼是重灾区。
垫脚围观的同学们想着中午的土豆炖肉，和醋白菜……想吐。
张丽茹忍着恶心，去看旁边堆着的一袋袋面粉，临近过期。
“栗老师，打电话报警。”常校长对其中一个高大的体育老师说。
“常校长没这么严重，只是今天的食材有些不新鲜，之前我们……”
“闭嘴，有什么话去和警察说。”蠢材，常校长冷冷的瞥了一眼老苟，如果眼神能杀人，后者已被一刀攮死了。
这种人捞钱都不会捞，现在交给了警察正好，以免今后搞出更大的问题。
八中1楼是大炒：荤菜3.5元、素菜1元、饭5毛；2楼内圈是小炒区价格稍贵点，外圈面食堂即便是牛肉、杂酱等浇头，也不过5块。
食堂的饭菜是便宜的，但并不等于承包商不挣钱。便宜是各地对食堂有餐补的，拿雾都来说，每年对重点高中的餐食补贴就是一大笔。
餐补目的是什么？就为了让学生能以更便宜的价格吃到食物。结果承包商既要又要还要，过分了。
“二楼的东西更便宜，今天同学们全部去二楼小炒区吃东西，全部免单。”常校长是有能力的，先是解决今天学生们的吃饭问题。
然后再诚恳道歉，常校长说，“幸亏顾陆同学，和——各位同学的勇敢，才让这种恶劣的行为暴露出来。”
本来想喊张丽茹的名字，可校长只感觉女学生眼熟，叫不上名字。
“发生这样的问题，也是我们校方有问题，我向大家保证，绝不包庇，严惩不贷。”常校长情真意切。
听起来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