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妈扶着卫姨娘小心翼翼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临出门前,卫姨娘还特意回头看了盛南锦一眼,神色中满是怨怼与不甘。
手下败将,盛南锦才不会怕她呢,不屑地撇了撇嘴,等着盛时开口。
盛时瞥了荷华和田婆子一眼,厌烦地叫来了方管事,“找个人牙子来,将这两个都发卖了吧。”
荷华连喊救命,还是被方管事带人拎了出去。至于卖去了什么地方,那便不得而知了。而田婆子一家,则因是窦姨娘的人,方管事不好善作处置,由窦姨娘做主撵出府外,终生不许再进盛家了。之后一家子辗转去了川蜀,结果路上感染了疫病,没多久便接连病逝了。
料理完一切的盛时疲惫不堪,无力地坐在椅子上道,“事情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许再提。”他还特意对盛南锦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也答应你舅舅补偿四万两压箱钱,哪怕看在钱的分上,你也别再揪着此事不放了。”
盛南锦懂得见好就收,心平气和地道,“一切按父亲的吩咐来。”
窦姨娘在一旁听了四万两的数目,心跳都比平日里快了几分。四万两……足够一户人家吃用一辈子了。到底是嫡长女,盛时多少还是在意这层身份的,虽然里面有惠仲文官位的加持,但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也算是一刀扎在了盛时的心口上。
他一定心疼得不得了,只是碍于面子不肯承认罢了。
那个赵氏也真厉害,居然能从盛时手里挖走这么一大笔银子……
要说不羡慕那是不能的,但窦姨娘想得比较明白。家里的盛南锦是个得罪不起的,与其和她去争这笔钱,倒不如想想自己手底下的小买卖怎么才能做得起来,管家之后又能从什么地方抠些油水。这一来二去的,就算不能为两个女儿攒出四万两陪嫁,多少也能填补些,让她们去了婆家能直起腰做人。
这女人的腰杆硬不硬啊,就看手里有多少钱。买个胭脂零嘴都要伸手问婆家要,能被人喜欢才怪呢。
窦姨娘生在小户人家,自小就明白这样的道理。
盛时其实对盛南锦有很多不满,不过女儿年纪大了,与自己又有了隔阂,不论再说什么也是没用。他疲惫地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可以退出去了。
盛南锦行过礼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窦姨娘正要跟着出去,盛时忽然叫住她道,“你刚刚管家,就算有什么不明白的也没关系,慢慢熟悉就是了。若是不行,就让包姨娘和邹姨娘帮你的忙。内宅总共就你们几个人,大家好好相处,别再生出什么异端了。我没有儿子,膝下只有几个女儿,不论是谁,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等绒姐儿和缎姐儿出嫁时,我照样不会亏待了她们。”
这是什么意思?
怕自己走了卫姨娘的老路,为了陷害旁人不择手段吗?
窦姨娘才没那么蠢呢。
她笑着道,“是,老爷的话我都记在心里。”
等她离开后,盛时这才长长地透了口气。
好好的家,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盛时有些茫然。
方管事处置了荷华后回来复命,又说起了打听马道士的事情,“的的确确没见过外人。”
这会儿盛时早就懒得知道这些了,无力地道,“算了,让他寻了好日子做场法事吧。”